码头边的风波几乎没有对龙升镇造成太大的影响,凤凰楼也依旧如往日一般热闹非凡。
一楼的低等娼妓在忙着脱自己的衣服,二楼的中等娼妓在忙着脱客人的衣服,三楼的高等娼妓在叫客人帮她脱衣服,而顶楼的花魁则正在想方设法让客人以为她准备脱衣服。
龙纪这一次没有去旁边的废弃寺庙,而是从正门走进去。
“哟,客官您又来了?可是还惦记上次那新来的姑娘?”老鸨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尽管龙纪上次只是在这花了几两银子的穷客,但对方依然记住了他。
“不,我找云鸢。”
“哦,云鸢?”老鸨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龙纪,但嘴角依然笑吟吟的,“云鸢姑娘这时候不太方便,客官何不再考虑考虑别的姑娘?”
老鸨并没有说云鸢在接客,因此龙纪很清楚,所谓的“不太方便”,就是要他加钱的意思。
“这些都给你,”龙纪甩出一包银子,“我现在就要见她!”
孔方往往远比孔子的话更有说服力,龙纪很轻易便得到了登上三楼的资格。
凤凰楼的几乎每一处角落都有人在寻欢作乐,然而走廊上却几乎听不见任何动静。
在这是出卖淫荡的铺子中,每层楼的墙壁与房门都尽忠职守地将淫荡死死封在狭小的格间中。
龙纪试探性地将耳朵贴在其中一扇门上,才得以听见其中细微的声音。
“哎哟,客官莫要胡乱听,”领路的老鸨忙将他拉开,“俗话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客官虽是来享乐的,但行事还是要规矩些,若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难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龙纪对此不置可否。
走廊中的第三个是云鸢的房间。老鸨送他到了门前,替他打开了房门,又冲云鸢打了个招呼,便笑着离去了。
“客官,别来无恙!”
屋内炭火正旺,云鸢宽松的丝袍之下,皮肤甚至微微有些冒汗。她将龙纪牵进屋内,便随手将门关上,紧接着便已开始去解龙纪的腰带。
“住手,”龙纪冷冷地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是来干这个的。”
“嘻,客官真会说笑,”云鸢媚眼如丝,绝美的容颜已凑到龙纪的跟前,“这一次,想必您是花了大价钱进来的,倘若不是为了干这个,又是为了什么?哦……莫非客官还想玩些花样?那小女子倒也乐意奉陪。”
此刻的云鸢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她扭动着身子,想将龙纪推向床边。
龙纪一个闪身避过,接着捏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道:“不必和我来这套,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事的。”
“唉,假如只靠回答问题就能挣钱,我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云鸢叹了口气,挪开了龙纪的手,缓缓坐回到梳妆台前,“既然客官比起房事,更喜欢聊天,那就自便吧。”
“我且问你,两天前,这里是否发生过一起命案?”
龙纪看得出,云鸢在听见这句话时,身体明显打了个冷颤——尽管屋里正温暖如春。
“客官这是何意?”
“前天晚上,夏谦来找过你,随后便仓皇离开了。紧接着的昨天早晨,官府便找到了一具无名尸首,而夏谦却突然失踪了——这其中想必应该有些关联,对吗?”
“客官可真会说笑,”云鸢给脸颊上补了些胭脂,说道,“此事镇上人尽皆知,那尸体是在城门前的护城河中找到的,这凤凰楼位处最繁华之地,城中的排污渠亦不可能从此经过,倘若命案发生在此地,那尸体又是如何跑到城外去的?”
“我不知道。所以我在问你。”
“呵,客官您也并非官差,又为何要对一起命案抓着不放?莫非那死者是客官的熟人?若是客官想玩玩审讯拷打的游戏,那就该提前说清,奴家也好早做些准备……”
“别岔开话题,”龙纪斥道,“那死者……他不是我认识的人,我也没有时间和你玩游戏。既然你说此案和你无关,那便请你告诉我夏谦如今的去向。”
“哦?夏少爷?我记得上一次已经对夏夫人说明过,莫非她没有转告给你?——对了,既然是要打听夏少爷的事,为何夏夫人她没有亲自来?”云鸢的语气忽然有些动摇。
“她出事了。”
“什么?”
“那名死者,是『南流贼』的头领、朝廷通缉的要犯……他的徒弟绑架了夏夫人,并声称夏谦是杀人凶手,要求我向他交出夏谦,”龙纪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你一定知道他真正的下落,是不是?”
“原来如此,”云鸢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这样……便说得通了。”
“因此,即使你们和命案真的有关,也绝不会有人治你们的罪。而如今你只需要把夏谦的下落告诉我即可……”
“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究竟为何要帮你?阁下是个聪明人,一定很清楚,像我这样的女人,一向是只认一件事的。”
“你想要好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