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禀侯爷,沈护卫失血过多,有些气虚,不过想来常年舞刀弄剑,身子骨比寻常人要强。”一个白胡子老太医先开了口,“现下不比夏日炎热,虽伤了筋骨,可皮外伤未见腐烂之势。”“一切都是好的征兆。”沈白漪瞪着床帐死活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给她换的衣服,她一定会伸手掐死他的!郁知丛看了她一眼,朝几个太医冷笑:“待她能下床,你们才能回宫。”“是,侯爷。”“一日三诊,每日换药、煎服都不得假借他人之手。”在宫里给皇上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可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几人唯唯诺诺地应了。“滚。”郁知丛立在床边,假装一本正经道:“我给你换的。”沈白漪一个激灵:“嗯?”“你怕什么?”“咳咳咳……侯爷这话何意。”沈白漪眼神闪躲,心底吓得吱哇乱叫,这个死疯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说,郁知丛知道她不是男儿身了?!!!郁知丛没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双深沉的蓝色眼眸微微转动,沈白漪有伤在身,也不忘欣赏一番,她居然觉得郁知丛憔悴得有些风流。门口传来敲门声:“侯爷,秦姑娘来了。”“进。”秦霜?她来做什么,郁知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秦霜比往日打扮得要朴素许多,金簪取下戴的银簪,就连脂粉也没敢往脸上抹,衣裙并不张扬。郁知丛拂袖离去:“你照顾她。”沈白漪朝着他的背影嘀嘀咕咕,秦霜一头雾水:“你吃饱了撑得?”“他……他变态。”沈白漪磕磕巴巴,没好意思说出口。秦霜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我可不同意,侯爷看你伤了,拿了兵符骑着马便往宫里去。”“什么?!”“于通咬舌自尽了,他是皇上的人,侯爷赶到宫中的时候,你猜怎么着……”秦霜卖了个关子。“你快说呀。”“皇上跑了,说是体恤民情去了。”秦霜捂着嘴笑了笑。不过外头不知实情,只道是郁知丛差点死在皇上的探子手里,所以侯爷才发了疯,而皇上心虚地离宫避风头。秦霜又道:“侯爷又抓了几个太医回来,不过他们入府的时候,你身上的箭已经被府医拔了。”箭尾用剪子剪短,再赤手拔出的,当时秦霜坐在床头,将沈白漪靠在自己身上,鲜血溅了她一身。府医?“当时我给你换的衣服,你放心,除了我和府医,再没有旁人识破你的身份。”秦霜说着摸了摸胸口,“你小子命大,我听说那箭本来是往你这里去的,不过那贼子应该是有些急了,偏了几分。”沈白漪松了一口气:“那府医人呢?”“侯爷将他打发回乡了。”秦霜说起来有些唏嘘,“我被郁青抓过来的时候,看你进气少出气多,我都在想你要是死了,我这条命估计也没了。”她折身给沈白漪倒了杯热茶,慢慢扶她起身:“姐姐我是个俗人。”沈白漪咕嘟咕嘟喝下一杯:“还要。”她望着秦霜背影,眼神忽地黯了下来:“你说我是不是不能在侯府呆了。”瓷杯碰撞着茶壶发出“叮”的一声,秦霜不解:“为何?”“侯爷最恨别人骗他。”沈白漪有点痛苦,她想离开和被动离开,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再说了,她觉得郁知丛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第一步掉马女儿身,那第二步岂不是要掉马杀手身份!沈白漪越想越不对劲,恨不得立刻马上从侯府逃出去。秦霜不明白她的顾虑,她也不可能将此事拿到明面上说,郁知丛和皇上看样子是不死不休的架势。沈白漪摸了摸肩膀,真痛啊完全使不上劲,要不是处理得及时,她这条胳膊估计都得废掉,毕竟不是在医疗水平极高的现代社会。秦霜叹气:“怎么,你是真傻?”她随即摆摆手:“我也是想不明白,你明明有机会自救,为何要铤而走险?”说难听些,在场那么多护卫,都会想着救郁知丛,而不会有一人去救沈白漪。沈白漪回想了一下,羞恼得很:“我根本没注意他发了两箭!”她只看见那一箭往高台去,又准又狠。秦霜恨铁不成钢:“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命了。”沈白漪……好家伙闹了个乌龙。“罢了,不说这些,你好好养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只怕是好些日子下不来床。”沈白漪点点头,倒是想起一件事,那个黑衣人来杀她,之后看清她的脸,于通又对她下手,看来是皇上真的觉得自己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