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过屏风往里走,内屋放着一大盆冰块,半化不化的样子,凉快得很。郁知丛穿着单薄的寝衣,眯着眼坐在床边,头发胡乱披散着,鞋袜未穿,连脚背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右手手掌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白色的绢布依稀能看见点点血迹。走近了,还能闻见一股熟悉的酒香。沈白漪有些无措,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侯爷,要不让府医来给您换药?”郁知丛这才抬头看她,像一头受伤的狮子,眼角稍稍往下,眼睛里看不真切。沈白漪日日见到这张脸,依旧逃不过美色,更何况有氛围加持,这个疯子居然让她觉得有些怜爱。真是活久见。郁知丛伸手自己看了看,随后重重拍在床沿上:“不必。”沈白漪摸不清他现在的心情,便退到一旁慢慢观察。绢布的红色越发显眼,郁知丛却没有要处理的意思。“侯爷,要不摆饭吃些?”沈白漪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不吃。”大爷,真是大爷,伺候不起的大爷。“侯爷找我,可是有事?”沈白漪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你是本候的贴身护卫,寸不离身难道不该?”郁知丛声音沙哑,捏了捏眉心连个正眼也没给她。眼里要有活儿,沈白漪一个箭步冲到圆桌前,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她走到郁知丛跟前:“侯爷,吃茶。”郁知丛斜斜觑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便一仰而尽,然后随手往地上一扔,啪,碎了。沈白漪对他这个毛病感到无力,有钱也不是这么玩的啊大爷!方才冰凉的指尖相触,她缩了缩手。就在她微微摇头的时候,一只大手摸上她的脖颈,凉得沈白漪瑟缩了肩膀。“侯……侯爷,这是做什么?”郁知丛已经站起身来,身高的差距让沈白漪有点窒息,也有可能是脖子上像蛇一样的触感。“下次还敢跑么?”沈白漪能看清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却不觉害怕,他像一只被困的野兽,似乎并不能威胁到她的生命。她忽然鼻头一酸,抿了抿唇:“没,我不跑了。”她朝郁知丛说了好多句谎话,单单这一句她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郁知丛渐渐松了手,不过也不动,就这么赤脚站在地上看她,沈白漪自顾自说话:“侯府有吃有喝,众人都待我不错,我怎么会想着要走。”妈的她自己都差点当真了。“你要是再敢跑,打断你的腿。”郁知丛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仿佛在说晚上吃点儿什么。沈白漪一时失语,下意识摸了摸大腿,磕磕巴巴地道:“是。”是个屁是!越威胁我越跑得快,没一个正常人。“穿衣。”郁知丛伸开双臂,头微微向后仰着。沈白漪心不甘情不愿,拿了衣裳给他穿,趁机看看身材倒是挺好。“明日同我去宫中,面见皇上。”“啊?我?”今日不刚刚去过么,怎么又去!作者有话说:沈白漪:我一双活蹦乱跳的腿承受了太多_(:3」∠)_感谢在2021-10-1520:39:50~2021-10-1610:2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兆殳成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最新评论:【好期待后续】【更新】【话】-完-◎你好拽啊◎天刚破晓,百姓们从黑夜中醒来,花草数木也都抖落身上的露水,缓缓苏醒。吏部尚书府内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一间极为豪华的屋内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身上衣不蔽体还有血迹,只堪堪遮住重要位置。这个女子生得妖媚,此刻哭得梨花带雨,引人心生怜惜。有女婢抱住她的身子,问道:“素兰姑娘,发生何事?”素兰瞪直了眼睛,指着敞开大门的屋子,颤抖着道:“公子死了!”此话一出,在场的婢女和小厮纷纷往屋里蹿,要知道,尚书大人老来得子,只此一个嫡出的儿子,当成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要真是死了,他们这群伺候的下人不得全都陪葬去!素兰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嘴里嗫嚅道:“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晓。”公子死了,死在她这个妾的房间里。尚有些凌乱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公子,胸口处一个大洞,流淌在棉被上的血都被风干了。想来已经死了有些时辰,此时正早,公子应当是半夜被刺杀身亡。这里头没有一个敢拿主意的,大多吓得全身发抖,都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