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见通有些不解,「送信给季鸣阿兄?」
徐问真道:「韩获亲自来此,多半是为了斩草除根,他迟迟找不到朱六和季蘅,只怕会狗急跳墙,咱们在此便有性命之忧,必须尽快回京。
但咱们这里人多眼杂,回京的动作瞒不过韩获。既然如此,干脆就大大方方地放出回京的风声,让韩获去早做准备——我身边护卫精悍者甚多,要干净利落又毫无嫌疑地解决掉咱们,韩获必须在路上动手,听到咱们要走的消息,他或许还会感激天赐良机,谢谢我做出这种蠢决定,让他有机会在路上提前安排布置。」
她来时那条先走水路丶再改陆路的路线是从京城到绥县,是从绥县到京城的最优解。
韩获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还是会走那条路——只有走那个路线,才能保证沿途都是官路与在官府控制下安全的运河路段,不会遇到劫匪丶山贼,是所有官眷会走的路线。
没有哪一位名门贵女,会冒险走危机重重的野路。
但徐问真敢。
走野路,遇到的无非是山贼土匪,那些小毛贼论刀枪斗不过徐问真身边这些真刀实枪出来的精锐——她身边可有一队人,是徐虎昶派给她的。
而韩获的人,已经布置在原本的「安全路线」上,哪怕发现她的路线变动,来回调遣人手需要时间。
而她只需要坚持到密州,从这边过去,日夜不歇,快马两日的路程。
赶到密州州府后,韩获就不足为惧了。
其t实如果光论人手,韩获未必比得上徐问真,他顶多是手下养了一些能做事的人,其中多半要么是江湖出身,要么干脆就是草根人手,徐问真身边却多是徐虎昶安排的精锐,以一敌三不在话下。
但他毕竟是一地县君,有开启武库的权利。
人不足惧,数量充足的弓箭甚至弩却必须提防。
想要平安回京,徐问真还是需要一些官方力量相助。
本来,身在江州,最方便的自然是向江州刺史求助,可绥县就在江州,韩获在江州刺史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种事,又事关郕王,徐问真不确定江州刺史的立场,为求万全,还是密州稳妥些。
含霜仔细晾干信件折好,神情严肃,「奴婢这就安排人送去。」
「时下还有一件要紧事。」徐问真翻着黄历本子,看着后天的标注,露出一点舒心的笑,「幸而,天公还算助我。」
见通凑过来看,徐问真点点「宜媒聘」三个字,道:「后日给你行纳徵大礼,下午咱们动身,对外便说家中祖母急召咱们回去,如此算有头有尾。」
韩获的刺杀多半会安排在安全路线的江州之外那部分,人手分散出去后,他能调派的力量就有限,哪怕发现徐家一人行道线异常,短时间内他难以立刻做出反应。
所以第一天下午丶夜晚,他们都是安全的,只需要提防一些山贼匪患。
但是……嗯……谁说,只有韩获能搞到弓箭呢?
她出门,护卫随身多备一些弓箭丶利刃是很正常的吧?防身嘛。
与一县武库储备硬碰硬,这些东西当然不够,但打点山贼,足够了。
第二日,韩获或许能反应过来,尽快调来一些人手,但人手有限不说,谁规定,徐问真不能有援兵呢?
届时,韩获如果真成功调去了人,想要袭击徐问真的车队,才真是撞到了徐问真枪口上,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对韩获这个一县府君发难,并顺理成章将事情闹大的机会。
如果韩获没能成功临时调人组织袭击,徐问真联络援兵接应的提前安排不亏,总归他们的安全最重要。
她身边这些护卫,要么是跟随了她许多年的,要么是护卫徐虎昶多年的心腹,如论面对何等局面,她都舍不得拿他们的命去赌。
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见通听徐问真此时还惦记着他纳徵的事,真有些红了眼睛,忙道:「纳徵之事,姊姊不必如此挂心,还是你的安全最重要。——我留在江州,江州刺史是父亲的门生,此处又是寒山脚下,先生在这里,在江州境内,我自然有办法与韩获周旋。姊姊是内宅女眷,三五日闭门不出,不会有人察觉异常,你带秦风他们先走,回到京中再调人来拿韩获,是最稳妥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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