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帮忙整理袍服的季蘅无声轻笑,见秋露哄不出去明苓,便起身道:「我方才吩咐厨房做了樱桃馅的小酥饼,不知这会好了没有,小郎君在外头,应该已经吃上了吧?」t
「啊?」明苓一个激灵,冲问真等人匆匆一拱手,然后双手提着裙子忙忙跑出去,口中还叫:「阿兄!阿兄!咱们一起吃酥饼,你不许先吃!」
问真无奈又好笑,实在忍俊不禁,季蘅悄无声息地靠近,替她捏捏酸胀的后颈,在问真看来时,对她得意地一眨眼。
问真轻笑,正要说话,忽见问星在一旁露出奇怪的笑容。
「你出去,瞧着明瑞明苓,叫他们不许胡闹。晚些我祭祖回来,咱们再吃饭,先吃些点心垫垫。」问真牵住季蘅的手拢在袖中,淡定吩咐。
问星暗道小气,到底没底气大声说出来,只能乖乖应诺而去。
季蘅在问真身后,冲她扬眉轻笑。
问星深吸一口气,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苴安祭祖,场面不比京中小多少,甚至人口更为繁多,有许多甚至是问真都没见过的。
她在众人注视下迈步进入祠堂,站在正中央主持典礼,仰头是漫漫乌黑牌位,正中郑重悬挂祖宗画像,满堂烛火映照中,画师工笔更显威严肃穆。
念祭文毕,入鼎焚烧,酹酒供香,注视祖宗画像的行为稍显逾矩,问真收回目光,垂眸领拜。
百年之间,她是这个家族中第一个踏入族祠主持祭祀的女人,但既然有了第一个,她便绝不会成为最后一个。
留州天寒,年未满十岁的稚童不会参加祭祖,但会在明日一早被带到徐府。
嫡支久无人回乡过年,今岁问真归来,一切章程都重新拟定,徐府终于有了被拜年往来的人气,问真自然不心疼散出去的压岁钱,金锞子满满打了两大盒,金光晃得问星眼珠子发亮。
不远处回廊中,明苓不要漱雪抱,自己站在廊下,仰脸看着祠堂的方向,从问真从祠堂中走出时,对几位老太公微微颔首,然后便靠前半个身位走在最前方。
她辈分低,身份却是满堂最高,走在最前方无人有所异议。
人群水流一般流淌开,露出中央的一条道路,满目皆是笑颜,殷切和善,明苓看着,慢慢将目光投向姑母。
汹涌人群中,姑母似乎注意到她的注视,说笑间,轻轻投来一眼,即便所隔颇远,她能感受到那双眼中温和包容的笑意。
「妈妈……」明苓拉了拉漱雪的裙摆,漱雪忙道:「诶,娘子怎么了?」
「姑母好……漂亮啊。」尚未入学,并不认得几个大字的明苓憋了半日,挤出几个字来,一旁的问星学问真的动作捏她真是圆鼓鼓的小脸,「是吧,我们苓娘日后要入大姑母一般,知道吗?」
明苓用力点头,目光仍痴痴看着问真。
拥挤人丛中,她含笑立在那,神情并无锋芒,带着过年的喜气,身边二三步内却是无人敢犯的隔离带,人群一圈圈地拥簇着她,人愈来愈多,最显眼的便成了问真发间栖息的金凤。
那只金凤正昂然扬首,衔珠轻曳,光芒灿烂,有傲然之姿,卓卓不凡。
隔着人海天地,明苓忽然伸出手,仿佛隔空抚摸那只傲然的金凤,仰着的小脸上一双凤眸清亮如点缀寒星,又似黑亮亮的宝石镶嵌其中。
如此一双眼,映照着天地,映照着万物,映照着那只骄傲的金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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