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一场后,二人这才掏出帕子来替彼此擦眼泪。陶霁与蒋翎是知晓全过程的,见她二人终于没了隔阂,下意识便松了一口气。
几个少年郎看得有些发懵,尤其是林逸亭,他迟疑着开口:“。。。。。。你们在说什么胡椒?”
庄之茉没给他好脸色,将脸撇去了一边。
纪珈芙宣泄过后,竟还觉得这事儿好笑得很,她道:“与咱们这一路上的惊险相比,的确是件小事了。”
她看一眼庄之茉,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与男子们说道:“先前在国子监,她与我不对付,偷偷往我的洗澡水里洒了胡椒碎。”
林逸亭:“。。。。。。”
少年们神色都怪异起来,显然没想到姑娘们不对付起来,竟还有这种离奇的招数。
庄之茉反驳的声音很小:“可陶陶替你出了气,我至今都没想明白,她到底是在哪里找的蛐蛐儿!”
葛修茫然:“蛐蛐儿?”
他一拍脑袋:“我说刚进国子监那会儿听见谁叫得像杀猪。。。。。。叫得像遇上什么事一般。。。。。。”
“庄之茉,原来那日是你啊。。。。。。”葛修憋住笑:“我那夜都没好觉呢。”
林逸亭蓦地想起那道声音来,他颇有些错愕地看向庄之茉,没说话。
陶霁勾唇:“咱们在国子监是不对付,可人无完人,也不会一直都是一个性子,这事儿我也不对,庄之茉,我向你道歉。”
庄之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怪丢人的,别再说这件事了,你们还吃不吃了。。。。。。”
柯浔言见两个姑娘敢爱敢恨,之前分明都那般不对付了,竟还能好成这样,他倏地觉得自己之前暗自与谢栯较劲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幼稚。
“对了,柯浔言向来沉稳,咱们的性子都还有些浮躁,之后的日子里,务必都听他的。”
柯浔言一怔,抬头看向谢栯,方才是他在说话,
谢栯扬唇:“看什么?”
陆廷弈十分赞同:“我觉得世子说得不错,之、之前你们被卫晋的人掳走,葛修又被迷晕,咱们四个里,就剩柯浔言最冷静。”
众人纷纷看向柯浔言,表示自己愿意听他的。
柯浔言心中说不出是甚么滋味,他低下头:“可是之前,我还把庄之茉和傅书芩跟丢了。”
傅书芩笑吟吟道:“我同茉茉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么?你该不会偷偷自责了一路吧?”
柯浔言没说话。
谢栯咽下嘴里的吃食,见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他起身,朝柯浔言道:“走吧。”
柯浔言:“。。。。。。去哪里?”
世子爷捧着手中的碗筷倚在一旁,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你说,要咱们几个男子负责刷碗么?这么快就忘了?”
其他几个少年反应过来,皆是很有眼力见地起身收拾圆桌上的碗筷,林逸亭笑道:“柯浔言,你该珍惜这次机会,这要还在上京,还没有谁能使唤我洗碗呢!”
少年们动作虽说笨拙,却好在精力旺盛,三两下就将碗叠得高高的,各自捧了一堆往厨屋里走去。
柯浔言愣愣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们是在用行动告诉他,之后的日子里,愿意相信他,也没有怪他跟丢两个姑娘,还觉得他冷静又沉稳。。。。。。
斯文又清隽的少年自幼被长辈当作科举的苗子培养,他父亲是言官,对他的功课是三日一抽查,两日一测验,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了将所有事情做到最好,是以,因为他的疏忽跟丢了两个姑娘,才导致她们身心都受到伤害。
他总是无法释怀这件事。
可今日他的同伴说,愿意听他的。
少年站在原地停了许久,此刻分明无风,还有些闷热,可他顿觉一阵清风托起他的身体,又轻轻吹散了他掩藏在心底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