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雨,又泡了个热水澡,身体乏懒得厉害。铎鞘靠在沙发上,头一歪,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胧之间她似乎看到一张毫无瑕疵的面庞,还以为自己在梦中见到了天使,正要凑上去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道冰凉的目光正中心脏。
她蓦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鼻端就快触到薄刃的鼻端了,几乎能看到那两片柔软薄唇上莹莹的光泽,吓得三魂七魄都归了位,赶紧往沙发靠背里缩。
「醒了啊。」薄刃慢慢站直了身体,眼神晦暗不明,「睡得这么死,还以为你不幸离世了呢。」
「敢情你是来看我还有没有呼吸的吗?」铎鞘嘟囔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啦。我这个祸害没那么容易挂呢,嘿嘿。」
铎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总觉得在她说「挂」这个字的时候,薄刃的眼神一黯,像是触到了什么过往未愈的伤痕。
铎鞘干笑几声,生硬地转过话题,「薄刃,我一直都不明白这四起案子究竟有什么联系。但是今天,我忽然有个了猜测——」
「说说。」说起案子,薄刃不含糊。
「如果我们把它们看成是四起独立的案子,自然找不出他们之间的联系。可是,如果将发生时间相近的两起案子视为一组的话,是可以找到它们之间的相同点的。」
「跨越三年的两件案子,死亡的第一个人自杀的概率很高,毕竟省厅的法医检验过徐念娣的自杀;而我自杀的那个晚上,唯一出入口的监控摄像头并没有拍到其他人进入的录像。姑且认为我们两个人都是自杀。」
「但是,第二个死亡的人,死亡的性质就很难说了。看上去像是殉情自杀,但殉情又只是像是个诱因,真正的死因还是意外。」
「这两起殉情案,其实不像是一般情侣的殉情自杀案——」铎鞘还没说完,薄刃便接了上来:
「更像是有人利用第一个人的死,藉机杀了第二个人。」
第30章
客厅里的气氛为之一肃,像是大热天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恐惧从脚底冒出来。
「嗯……」铎鞘微微叹了口气
「你赢一次,我脱一件衣服。」薄刃坐在藤椅上,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勾开了系的整整齐齐的领结,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她晃了晃桌上的那瓶荔枝酒,冲她勾了勾手指,眼中流转着暧昧的光泽,「你输了,就罚一杯酒。」
「不不。」铎鞘惶恐地拒绝了,将视线转向别处,耳根子悄悄地红了。。
「那反过来?」薄刃挑了挑眉,似有不耐。
铎鞘轻轻咽了口唾沫,目光不由自主地偏了过去:齐肩的长发尖上落下晶莹的水滴,白色的衬衫过了水,清冷之中带着一点致命的诱惑力。两条笔直的长腿没有一丝赘肉,莹白的皮肤在灯下闪动着润泽的光。
眉宇间的神色是冷的,不耐的,甚至傲慢无礼丶不可一世的。
却不让人觉得生厌,仿佛她本该如此似的。
铎鞘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她忽然明白了为何聊斋里的书生,明明在荒野破庙里遇见年轻美貌丶仙气飘飘的女子,却丝毫不怀疑她是花妖树精,心甘情愿地坠入爱河。
似薄刃这样的美人,都不用笑,就是坐在那里,晃一晃手中的酒,铎鞘就难以抵抗啊。
就像铎鞘明明知道薄刃别有所图,却无法抵抗这颗怦然而动的心啊。
「来。」薄刃开了瓶,将酒倒进青色的瓷杯里,在清酒漾开的涟漪中,果酒甜腻的香气四溢。
在上头的热血之中,铎鞘勉强用着所剩无几的理智快速盘算了一番:荔枝酒只是果酒,最多不过是二十来度,像这样的就算自己把一瓶都喝完也不会醉,更不用担心醉了之后说出什么要命的东西。
可是现在是夏天,又刚刚洗浴完了,就算薄刃穿得再多,加上不可描述的那些,最多就是三四件衣服吧。
这样算下来,不管是赌什么,自己都是稳赚不赔的。
她不自觉地嘴角绽开了一丝得意的笑意,心想,薄刃啊薄刃,你该不会以为这个小姑娘的身体就不能喝了吧。
铎鞘穿越过来之后,有偷偷试过自己的酒量。白的大概能喝四两,当然没有原来的身体那么能喝。但是,这对于没有受过训练的未成年人来说,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看在我们是老搭档的份上,如果你等会儿求我,就给你留两件,哈哈。
铎鞘仿佛已经醉了,有些上头,话语在舌头尖打了个飘,欣然同意:「好啊。」
「那就来赌我们对于案情的分析和理解。」薄刃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的小侦探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