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长夭,我看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这么好的商机你放着不用……你若不愿意做这些事,以后我们便一拍两散、分道扬镳!”
“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还是瞧不起我?我告诉你,就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没人知道!”
“我看你才是疯了魔,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造出玄阳血珀本就是一大罪过,再不收手,真就来不及了!”
祠堂外,一阵争论声抵入耳底。
方誉云将自己的气息融入黑夜里,只是轻轻掀开薄薄的窗纸,借着屋外摇曳的烛光悄悄窥视着。
是父亲和弓长夭在争吵。
两人争执的不相上下,如提线木偶般的影子印在纸窗上。
又是一阵乒乓作响……
方誉云掩上窗,竟有些庆幸姚芊漱先他一步离开。
不知为何,最近弓长夭总是频频出现在他和父亲的眼前。弓长夭每次拜访,必会与自己的父亲大吵一架,然后不欢而散。也许,武功心法这一事,也杂夹了太多大人们的恩怨?
那两行背影正如一滴滴淡化在水的的墨滴,逐渐散了痕迹。
墨染清水,雁过无痕。
……
“倒没想到,你还与他们有这么一段缘分。”宋立言见方誉云噤了声,拿着把扇子点着手心,思索着。
“这倒和我认识的方誉云不同。”宋立言眯眼笑了笑,“不知后来你又是怎么当上了这天御宗长老的弟子?”
“宋立言,交换情报是需要一些代价的。”
回忆戛然而止,方誉云的眼眸中露出戏谑的目光。
故事里的方誉云,倒和眼前的这位,不太一样。很难想象,方誉云竟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宋立言一笑,“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说的这些故事,我既不关心,也无从考证。”
“信不信随你。”
似乎只要一想到那个夜晚,方誉云的胸膛偏左的那块地方便会隐隐作痛。
如果十年前没有那一场灾难,这一切会不会又不一样呢?仔细想来,是否又怪自己太迟钝,没有意识到那晚看到的争吵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挣扎呢。
危机逐步靠近,江湖众人都嗅到了事情的转机。弓长夭高调现世,那这十年间,她又在何处,干了些什么?
她为何要在这个时机选择出现在青锐会?只是为了带走姚芊漱吗?
望向怀中熟睡的脸庞,那小时候灵动活泼的少女,此刻却安静的宛如瓷娃娃般珍贵、易碎。冰凉的指尖抚过身侧沉睡的面庞,冰的怀中人微微一蹙眉。
如果上天给予了他一次生命中惨痛的分别,却又给了他一次意外的相逢。那这,是否就是上天对于他的额外的嘉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