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岐微颔首。看着瞿白遗走出殿。他低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头。这崔实看来是彻底死了。裴岐从腰间掏出一个平安符,看了几眼,闭了闭眼。裴岐又掏出另外一道平安符,他摸了几摸,又塞回了腰间。
从裴岐上朝回来着之后,承帝就开始大肆调查。弄得人心惶惶,一些单胆子小的官员,到底是挨不住,渐渐就开始向承帝坦白。牵一发而动全身,越来越多的信息与证据浮现出来,都指向了太后以及她背后的曹国公府。一时之间,曹国公府岌岌可危。
这期间裴岐一直待在东宫,哪里也没有去。
倒是待了几日之后,裴衍上门来拜访了。他面容异常憔悴,显然这些时日,休息得不是太好。
“二弟,看起来心事重重,有什么事吗?”裴岐关心似地问道。
裴衍眼眸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岐道:“二弟,这般认真地看着我,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裴衍收回了目光:“没有。”
裴岐笑问:“那你过来找我有何事?”
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裴衍眼眸微一暗道:“没有,只是好久没来见大哥,想再来看大哥一眼罢。”
“二弟何必说得这般矫情。”裴岐笑道,“你我什么时候不能相见。”
裴衍唇角扬起一抹嘲讽,接着问道:“大哥,你说这次我能独善其身吗?”
“二弟,你在说什么?”裴岐脸色略微茫然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裴衍不想看他在这假惺惺的打太极了,“大哥,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就这么想要我死吗?没想到,你原来是这般狠心之人,是我小看你了。”
他语气里很是恼怒。所有人都明白,太后倒台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裴衍。彻底退出了争夺权力的资格。
要是承帝心狠,把他当成是太后那边的,借此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不是也是半废,估计这辈子都是只能以皇子的身份苟延残喘。
这裴岐当真是心狠,手段也足够毒辣的。明明表面上,跟人那么好相处,私底下却是毫不犹豫就对他痛下杀心。
”二弟,如果,你不参与这件事,你不会有罪的。”裴岐开口道。
“所以,大哥,你以为是我让那个陈令材刺杀你的吗?别太荒谬了。”裴衍嘴角带着嘲讽道,“我没有干这样的事,虽然我是有时候看不惯大哥,但是我还不至于手足相残。”
裴岐微愣了一下,眼睛看着裴衍,他倒是没想到裴衍会这样说。至少,裴岐是把所有的潜在威胁都当做敌人。裴衍在他心里也是,至少在他看来,他们不会有什么兄弟情的。为了争夺那个位置,骨肉相残,兄弟之间争个你死我活的事还少吗?所以,他从来不奢望有什么骨肉之情。裴岐唇角微扯了一下:“如果你没有干这些事,你无需担心这么多。”
“莫须有的事情还少吗?”裴衍嘲笑出声道,“你猜父皇会放过我吗?在他眼里,我不如三弟一根毫毛,杀了我,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少了一个威胁而已。”
裴岐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
“真没想到,大哥,你是这般狠心。”裴衍见他不出声,他眼眸里闪过一些冷嘲热讽,他站起来道:“以后很可能不会有机会再见了,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好说的,希望大哥以后能如愿以偿,千万别功亏一篑。”
裴衍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裴岐瞧着他的背影,薄唇紧抿。倘若,太后和曹国公府被连根拔起。裴衍确实不会好到哪里去。裴岐之前从来没真切的考虑过若是承帝真的拔除了太后的势力,这裴衍到底会怎么样。他只是觉得,这太后的势力,对自己是一大障碍,有机会拔除就一定要拔除。至于裴衍,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的。
违约
借陈令材之事,承帝搜罗了所有关于曹国公的各种罪状,一道圣旨下来,以谋逆的罪名,把曹国公抄家了,念在他们以往的贡献,倒是没有诛九族,只是把几个在朝廷有官职的都判处死刑。
太后被剥夺了称号。被送到元照寺,在那里出家,从此吃斋念佛,不允许走出元照寺后山半步。相当于软禁。
手段是雷厉风行。至此,太后这一脉的势力,是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裴衍也被波及其中,但承帝到底还是没下死手。没有剥夺他的性命,给了裴衍一个不大的南蛮之地作为封地,让他去那里,没得到允许,永生永世都不得回京,即日启程。
这一切都是承帝在上朝的时候颁布的。裴岐低垂着头,站在奉天殿里。
裴衍和裴构都在。大殿里面的人听着上边的太监读着承帝早就拟定好的圣旨,不敢多吭一声。
涉及到的官员很多。不过几乎之前都是跟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早朝之后,太后这一系的势力,是彻彻底底的垮台了。
所有的一切都解决好,承帝便下朝了。
裴岐沉默着脸,走出奉天殿,沿着宫道,正打算朝东宫走去。
裴衍迈步走到他身边,他嘴角浮现一抹嘲讽:“大哥,这一切都如你所愿了。”
裴岐停下脚步,望着他嘴角敛着的那一抹嘲讽,没有说话。
“没有什么好说的。”裴衍见他不回答,脸上浮现嘲讽的表情,“自古成王败寇,虽然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但总归父皇还是念叨有一分亲情在,我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裴岐敛唇不语。
“大哥,我明日便要离开京城了。”裴衍道,“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