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控灯暗下去以后,走廊里就只剩下一站一坐两道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苏以安开口回答的声音很轻,轻到谢不辞恍惚以为,这又是某次喝了大酒以后,苏以安把他当成朋友在他耳边自暴自弃的讲都受过什么委屈。
“我就是不要雪团了,他的户口信息那里没录入任何跟我有关的东西。”
“我与头牌,本身就是一样的人,我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我遇上的最靠谱的人就只有我爸。”
“这么多年,我主要来钱的渠道一直都是夜场,这种地方,谈真心不可笑吗,海王从良向来无稽之谈,所以我不信他,也不会信你,你们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趁我还没觉得雪团也许能有更好的归宿,带着孩子滚回对门去。”
他上面说的每一个问题,苏以安都认真给了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动静没把雪团吵醒,他们两人谁说话都说的小心翼翼的。
就算这场交流并不愉快,就算出口的话都故意在往对方心窝子上戳,带着一定要两败俱伤的架势,他们也都只用确保对方能听清的最小音量。
苏以安没再理他,站在门前输好密码就自顾自的进了家门。
“等一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谢不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问这话到底是在期盼什么。
他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常规的追人手段留不住苏以安,苏以安很难听话安静的待在你画出来的条条框框中。
问题在出口以后,他居然能冒出,哪怕苏以安决定抛弃孩子了,只要人还愿意留在这座城市也好的想法。
可回应谢不辞的,就只有冰冷的关门声。
谢不辞抱着孩子进了自己家门,然后把雪团放在卧室床上,给脱掉沉重的衣服,又盖好被子才一个人去外面阳台坐了会。
经历的事情太多,总会让人身心俱疲。
就单单只是这一刻,谢不辞都觉得比雪团刚被送到他家门口那会还让人心累。
第二天谢不辞照常带着雪团去上班,只是每天刚到公司还多加了个习惯:问秘书他们高中那会的事情,有没有查到什么新东西。
虽然有心理准备不管问多少次,答案大概率都是没有,但谢不辞依旧不死心。
今天工作上主要对接的老板姓张,是个已经五十三了的老滑头。
对方是餐饮行业巨头,近几年因为扩展了不少旅游景区业务,也挣了不少钱,所以几乎每次拉投资底气都很足。
但谢不辞对他的印象主要是……这是当时快高中毕业那会,包养苏以安的第一个老板。
苏以安之前也说过,被下药,被绑架和被包养,是三件事。
这线索不就送上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