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安是个病号,无论谁带着恶意上来他都毫无还手之力。
更别说这种时候手里真的有钱了。
把那钱给出去,苏以安往后只会更举步维艰。
沈伊离开了以后,谢不辞坐在走廊长椅上沉思了好久,头发被拽得像鸡窝一样,蒋泽的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却都在号码拨出去之前又纠结的挂掉。
他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
雪团本身已经要睡着了,感觉到谢不辞进来,又强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被苏以安给盖好小被子拍了拍,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们小点声,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苏以安没说话,等确定雪团彻底睡着了之后才回应:“你想说什么?”
“别逃避这个问题行吗。”
知道苏以安不会搭理他这种听起来就没什么用的话,谢不辞低下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直到重新看向苏以安才开口:“我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去告我?”
苏以安没什么表情,似乎也不意外他会这么问:“跟你旧情人打过电话了?”
“什么玩意?”
这回答直接把谢不辞后边思路全打乱了,他猜过各种可能,但理解不了这跟凌望有什么关系。
“他也问你为什么不起诉我?”
“嗯,问了,我没回答。”
谢不辞在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和这理由不能说之间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思考他们的关系会不会让苏以安更不可能告诉他。
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他跟苏以安没有交情可提,提了就是作死。
“不跟他说就告诉告诉我呗?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呢。”
苏以安望向谢不辞,思考了许久,却也只能回应一句:“我其实也说不太清楚。”
谢不辞是雪团的亲爸爸,他不好,雪团过得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以安也发现了,他对谢不辞的感情是有些复杂的。
现在他们也不是小孩了,懂得要为说出去的话与做出来的事情负责。
苏以安有点害怕回头看来时路,但要是非面对不可,前面那么不容易都已经一步一步走过来了,往后再艰难,也难不过以前。
况且,以前过那么苦都没觉得活不下去,现在因为跟谢不辞又玩出个孩子要死要活太丢人了。
可能也是苏以安见识少,他没什么途径去了解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只觉得大部分时间都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
退一万步讲,现在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还是会跟当初做一样的选择,一样会吃下他纠结许久选出来的药。
反正都是搏命。
他知道是谁一定想让他死,也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看不惯他。
但他没和任何人讲,也不可能告诉谢不辞。
在这种方面,他就是做不到相信谢不辞,哪怕谢不辞已经有意识的在学着保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