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把廊下的菊花打了一地。
我蹲在地上收拾时,拾月的绣鞋款款映入我眼帘。
「莺儿姑娘,听说你的针线活计很好,可否帮我一个忙。
「入冬后,小公爷就要穿雀金裘,可巧被菸灰烧坏了一个小洞,我手上活计多分不开身,你看能不能……」
是那件丧了我命的雀金裘。
我尚未起身。
拾月笑得愈发温柔和善。
「是不是,要我再去禀一声老太君呢?」
话中已带威胁。
我允诺了。
她叮嘱我,雀金裘名贵,上面那颗南珠更是贵中之贵。
下个月,小公爷要穿这件雀金裘入宫赴宴,万万不能有闪失。
她又要用这颗珠子做文章坑害我。
可我并不怕。
我已寻到仇人,已找到哥哥,此生足矣。
秀秀说。
藉机把那张薄薄的纸缝入雀金裘,等梁遇进宫时带入,她已通过父亲,找到接头的太监。
届时,自会有人将此呈交给圣上。
国公府数代富贵,家人子弟骄横跋扈,随意卖官鬻爵,包揽诉讼,逼良为娼,无恶不作。
更重要的是,他们挟恩自重,以祖上从龙之恩挟持圣上,屡屡不恭,就连平安州和辽东的驻军,都隐隐有些无法指挥。
国公府的毒瘤生了根,亟待铲除。
圣上正缺一个下手的把柄。
40
雪沫子又飘下那天。
小公爷穿着我补好的雀金裘,与老太君一道入宫。听说是圣上赏赐给德嫔娘娘的脸面,让她能够先于其他妃子,家人团聚。
小公爷走前,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流连。
「这雀金裘,变得格外漂亮格外暖和。
「祖母,还是您会调教人,您的丫鬟也格外灵巧,求您赐给孙儿吧!」
老太君被哄得眉开眼笑。
当即就应了。
夫人面色沉沉,特意走得迟了一些。
她派人传唤我。
掀开大红猩猩毡帘子,热气和夫人冷漠的眼神扑面而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一踢我的腿弯,钳制着我跪在地上。
拾月款款向前,尖牙利嘴细数我的罪过。
一为不慈,没有管教好自己妹妹燕凤,差点坏了府上名声;
二为不忠,偷了小公爷雀金裘上的南珠,换成一颗闪白琉璃珠子;
三为大不敬,毁坏御赐之物雀金裘。
「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