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涟清淡淡开口:「是。我是她哥哥,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一幕,像是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平静地祝贺她考上北津大学的时候。她强忍着眼泪,心想这个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却还要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可今天旧事重演,彻骨的寒意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可这世上哪有哥哥要为妹妹放弃前途的道理?更何况你们又不是亲……涟清,你想想清楚,好吗?看在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份上,看在我们十几年的情面上。」叶琦痛惜道:「我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朋友,做出错误的选择。」
闻荣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头大震地看向他,喃喃道:「难道你高考是故意……」
可是赵涟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甚至笑了笑,好像觉得他们有些大惊小怪。
过了一会儿,少年缓缓开口:「叶琦,你说得对,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少女的眼中一亮,可又听他接着道:「所以我这么做,是出于我的考量。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永不后悔。」
他的前途也好,未来也好,如果没有沈念,那他宁可什么都不要。
他无法失去她,更无法忍受没有她的人生。
即使那样的人生光明璀璨。
对他而言,也与地狱无二。
第32章春节小小的沙发上,俩人都穿着厚厚的……:
这顿饭吃到最后,有些不欢而散。三个人各怀心思,也早就食之无味,后面又约好在返校前再吃顿饭,便原地解散了。
临近过年,天气一天天变冷,某天早上起来天上竟然下起了碎雪。雪似乎已经下了一夜,外面的地上盖了层薄薄的霜白。
今天赵涟清和沈念都一大早起来了,俩人收拾利索后就坐了公交出发去市郊的公墓,给老赵扫墓。
公墓不是很大,里头种满了沉默高耸的松柏树,凛冽的寒风从树梢中呼啸而过,徒增了几分萧索的氛围。
地上有些湿滑,赵涟清牵着沈念慢慢走,好一会儿来到老赵的幕前。
光秃秃的石碑上贴着一张照片,男人面容硬朗,发鬓冒着些许白丝,还和记忆中一样未曾变过的面容。赵涟清拿起扫帚,把周围打扫干净,又清理了些杂草,才从包里掏出一瓶汾酒,倒在酒杯中,「哗啦啦」洒在了碑前。
老赵喜欢喝汾酒,但一般喝便宜的黄盖,也是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喝。如果他没有出意外,赵涟清考上大学的时候,他肯定要开一瓶,好好地喝个够。
现在的这杯酒,就当作是补上吧。
摆完贡品后,赵涟清又对着老赵的照片陆续说了些有的没的,大概都是学校的事情,沈念的事情,派出所的事情。他的话不多,交代了不到十分钟分钟,就挪了挪位置,让沈念过来讲。
沈念这回也是有备而来,她拿着新鲜出炉的期末考成绩,把主科的分数报给了老赵听。她这次语文考了班级第一,作文是满分,还拿了一个校作文比赛一等奖。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又伸手扯了扯哥哥的袖子。
「怎么了?」
沈念捂住嘴,压低声音:「我的物理有点差,也要和赵叔叔汇报吗?」
上了初中要学物理,沈念是纯粹的文科脑子,物理学得头晕眼花,全靠赵涟清时不时给她辅导才勉强及格。赵涟清在她耳边嘀咕道:「要么就算了。」
沈念松了口气,扭头对墓碑说:「那就这些啦赵叔叔,下学期我会继续努力的,不用担心我哦。」
祭拜完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又从墓园出来,坐上了回去的公交车。
墓园在峰南的老城区,公交车单程得差不多一个小时。幸好这个时候人不多,基本上都是空位,赵涟清给沈念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然后自己在她旁边坐下。
车子很快启动,缓缓朝家的方向驶去。
白日的雪花纷纷扬扬,下得不算很大,却是刁钻地夹杂着潮湿的水汽,让寒意得以渗透厚厚的棉服。
赵涟清习惯性问她:「冷不冷?」
小姑娘穿得很厚,一身雪白的羽绒服,脖子上裹了条红格子围巾,两只玻璃珠似的眼睛眨巴眨吧看着车窗外,跟一只奶油草莓小蛋糕似的。
她摇摇头:「不冷,哥哥冷吗?」
赵涟清道:「嗯,手有点冰。」
「那我给你暖暖。」
她伸出小手,牵起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用热乎乎的掌心搓起来。很快,赵涟清的手也变热了,她不舍得松开,继续攥紧了哥哥的手,放在羽绒服上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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