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片刻之后,秋风堂的公子们又匆匆被抬到了侯府的前厅中去——说是侯府找到解药了,但需要诸位公子们挪个位置,所以他们才被挪过来。
不止是病患,连带着这些公子们的父母也都被请到了侯府的前厅中。
侯府前厅极大,八个公子躺在地上的担架上,被齐整的摆开,公子的父母们则被请到了椅子上坐好,而侯府的其他人却并不曾来此,叫这些公子的父母们恼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位公子的母亲丶某位艳丽的夫人怒而喊道:「侯府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我儿子在你们府上受伤又中毒,你们不给我儿子治伤,反而将人抬到前厅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儿子死了可怎么办啊!
而这时候,前厅外走进来几道人影,为首的是忠义侯周子恒,其后是被私兵看守着的方姨娘和周问山。
他们三个人行进来后,周子恒的面色古怪的环顾过所有人之后,才道:「夫人莫急,今日,本侯将诸位请过来,是为了给诸位找到解药。」
这位侯爷也是被临时逼过来的——方才方姨娘在花园中,说要重新审关于她儿子残疾的事情,说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帮凶,她还说,只要这群人承认了,她就肯给解药。
最开始,周子恒是觉得她荒唐胡闹,但是转瞬间一想,万一呢?
万一真是这群人动的手,那今日这群人受伤的事,便算得上是一饮一啄了,他便不需要再为这群人负伤的事情承担代价了!
一想到这么多世家同时报复倾轧的画面,当时的周子恒竟然有点希望真是这群人做的——他这性子,最是自私薄凉,偶尔可能会有些心软爱意,但一旦在关键时刻,总会迅速冷静下来,做出最果断,最合适的选择。
所以,他一咬牙,干脆将所有人都请过来了。
「解药在哪儿?」下面的夫人焦急的问道。
而忠义侯的目光环顾地上躺着的八个人,一狠心,咬着牙道:「解药就在诸位公子的心中,烦请诸位公子与本侯说一句实话,那一日我儿坠马之事,与尔等到底有没有干系!」
——
侯府前厅开了二审的事情,随着赵嬷嬷,一道儿从前厅送到了秋风堂间。
当时,秦禅月正与柳烟黛在秋风堂的一处偏间内休息。
第30章大戏登台
午后,秋风堂偏间。
秋风堂坐立在侯府西南角,此处距离正门最远,是整个侯府之中最偏僻的地方,因着远离人群,所以这里种了大片大片的翠竹,翠木一多,再热的地方也能凉下来,清风徐吹竹叶,飞檐渐沉天阙,声静之间,只有冷竹浮香。
偏间窗户正临着翠竹林,一推开窗,便能瞧见窗外翠色窗景。
一片清幽,竹笙飒飒间,疑似故人来。
柳烟黛自窗旁立着,探着身从窗内探出来一张白嫩嫩的脸蛋,以手撑窗往外瞧。
这里太偏远了,目光穿不透那无边的翠木,只能淹没到一片绿色里,自然也瞧不见外头闹成了什么样子。
白嫩嫩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兔眼,阳光落到她面上,将她照出如羊脂玉一般的光泽来,她攀靠在窗旁,圆圆的脸蛋倚在窗墙上,挤出来一点白色的肉肉来,实在是瞧不见人,只能再缩回脑袋来。
缩回脑袋却也不肯回去坐着,依旧提心吊胆的在窗前站着,来来回回的踱步,窗前的光影在她淡粉色的裙摆上飞跃浮动,照出熠熠的金色流光来,她一转身,裙摆便翩翩而飞,像是一只起舞的蝶。
之前在宴会上的时候,她光顾着嚼那几块糕点了,当时发生的事她瞧见了一点,但是完全没来得及在乎,现在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害怕。
这小兔子,有时候瞧着胆小怕事,但是有时候又格外迟钝,血迸到她脸上来了,她还在那儿迷迷糊糊地躲在婆母后边嚼糕点呢,等到事儿都进到一半儿了,她才回味过来当时席面上究竟是生了多大的事。
周问山用利箭偷袭了整整八位公子哥!这样大的事——可怎么担待得起?
虽说婆母并不在乎公爹与夫君,但是婆母和她都是这忠义侯府的人,一同享着这府门里的富贵,就得一同背着这侯府的罪责,素日里来府里内斗,打这个打那个没关系,打死了也是一个府门里的事儿,闹不到外处去,但现在,这么多外府的公子受伤了,一同逼到侯府门口来,侯府定然也是要出一波血的。
柳烟黛读的书不多,她说不出「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样的道理,她只知道,以前在他们家乡乡下里,一户人家中有一个人做了错事,以后这一户人家都抬不起脑袋来,甚至可能连累全村——早些年,他们村里有户人家出了个男儿,糟蹋了隔壁村子的女娃子,自此,他们村子的人出门都要挨隔壁村子人的骂,连带着他们村子里正常的男子都娶不到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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