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欢乐剧院是爱德华找谁借钱开的?问题是,他的朋友之中,也没有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的慷慨人物啊,就算是音乐厅,那也不是他能负担的。
不过,弗朗西斯和亚瑟丶神秘的剧作家丶以及爱德华在欢乐剧院顺风顺水的升职之路,确实处处透着不对劲。
坎贝尔先生思来想去,决定晚上回去试探一下儿子。
「要是艾琳娜在就好了,」他不禁想着,「她一向很诚实的。」
晚餐的氛围一如往常,坎贝尔先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他依旧和家人聊着天,偶尔点评几句近期的戏剧,爱德华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他端坐在桌前,偶尔与珍妮讨论一本新出版的小说,又或是与母亲聊几句伦敦的社交新闻。
直到饭后,坎贝尔先生放下手中的酒杯,沉声道:「爱德华,到书房来一下。」
「奇怪,」珍妮目送哥哥站起身,跟着父亲离开,不禁嘀咕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话那么着急说吗?」
坎贝尔夫人也眉头微皱,她知道的东西要多一点——至少,她知道丈夫下午回来之后,特地找管家去储藏室翻出了已经很久没用的鞭子和藤条,上次他用的时候,还是在十年前呢。
想到这里,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困惑地问道,「爱德华最近做了什么让你父亲生气的事吗?」
「最近好像都没有什么动静吧?」珍妮也一脸茫然地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心中忐忑,终究还是悄悄上了楼,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书房内的两人。珍妮见状,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下意识地踮起脚尖,紧紧跟在母亲身后。
书房的门紧闭,但管家向来细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门轴上油,推开时几乎不会发出声响。坎贝尔夫人屏住呼吸,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从中传来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与藤条呼呼的破空声,「说吧!你从哪里搞到的钱?赌场?抵押了什么贵重物品?还是跟放债人借了一大笔贷款?」
珍妮的呼吸一沉,不可置信地和母亲对视了一眼。
「真没有!」爱德华的声音慌乱,「是克莱尔夫人的赞助,她是艾琳娜的好友。」
「好啊你!」坎贝尔先生一想到面前这个他曾寄予厚望的儿子,他的剧院助理,他最信任的接班人——当年信誓旦旦地说要去欢乐之家当经理,还说是去充当内应,帮助他掌握对手的情况……结果呢?
这小子竟然是在光明正大地回到自己的地盘,继续经营自己的剧院!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一直隐瞒了自己!
不抽一顿,实在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听到书房里鞭子破空的声音,和爱德华的「惨叫声」,饶是坎贝尔夫人有心理准备,也赶紧推门而入,「等等,快停手!」
爱德华连忙连滚带爬地躲在自己母亲后面,而坎贝尔先生见妻子和女儿闯入,藤条仍紧紧攥在手中,怒气未消,面色阴沉,「你知道这小子做了什么吗?」他越说越气,「他居然就是欢乐剧院的主人!」
「这个我真不是啊!」爱德华叫冤道,「我只是一个拿薪资的经理。」
坎贝尔先生怒火中烧,「你小子还想当老板?!」
坎贝尔夫人一听,顿时默默地让开了,爱德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被父亲结结实实地抽了一顿。
「可怜的孩子,」坎贝尔夫人虽然不忍,却还是别开了视线,叹息道,「你这事做得太过了。还是老实挨这一顿吧。你父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他发完火,事情也就过去了。可要是让他这口气憋在心里,你接下来的日子才真的不好过。」
藤条再次落下,爱德华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也只能咬牙忍着。
直到坎贝尔先生抽得手臂发酸,动作才终于停了下来。他甩了甩酸麻的手腕,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瘫在地上的儿子,语气冷漠:「说吧,还瞒着我什么?」
爱德华:呜呜呜呜呜。
他默念一声对不住了妹妹,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将欢乐之家音乐厅的成立丶欢乐剧院的建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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