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们吓得花容失色,作势要去抢谢安手里的糕点,无奈谢安个儿高,又有心和她们作对,几个婢子过去抢也无济于事。
谢安觉得好玩,嘴里飞快咀嚼,一口咽进肚子里,拍拍胸脯道,「没事的,这豌豆黄是那边大娘刚做好的,没下毒。」
他指着不远处支起的小摊,果真有个大娘忙前忙后,围着买豌豆黄的人不在少数。
婢子们看了看食盒里的,再看看那边大娘卖的,确实是同样的东西。
谢安若无其事地又抓了一块,边吃边说,「方才我都瞧见了,一个黑衣服的大哥哥在那儿买,又让那小孩用食盒装了送过来。」
黑衣服的大哥哥?
婢子面面相觑,没在记忆里找出这号人物。
芙蕖却是一僵,再看了眼食盒里的豌豆黄,不由想到去岁的除夕夜,迟渊许诺她,要带她尝尝桑洲永定街的豌豆黄。
一想到可能是迟渊,芙蕖脸色隐隐泛白。
谢安瞧她面色有异,挨着她坐下,「仙女姐姐,你怎么了?」
「没,只是有些乏了。」话虽如此,芙蕖却没有太多掩饰,在谢安面前,她不太会装模作样。
谢安看出她心事重重,就夺了婢子手里的油纸包塞到芙蕖怀里,「那仙女姐姐先吃点别的,吃完了咱们再回去,这豌豆黄你不爱吃,我替你吃。」
谢安直接把一整盘豌豆黄端出来,放在腿上吃得津津有味。
芙蕖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回应她的依旧是谢安纯真无邪的笑脸,就在芙蕖也准备低头吃东西时,谢安突然毫无预兆地伸出手。
与他表现出的少年稚气不同,谢安的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滑落的袖摆露出手臂上隐隐凸起的青筋,那显然是一只充满力量的,成年男子的手。
在芙蕖错愕之际,温热修长的手指落在她饱满红润的唇边,轻轻擦去唇角残留的糕点。
王妈妈同其馀的婢子们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芙蕖愣了好一会儿,才垂下脑袋,用衣袖胡乱擦了擦,捧起油纸包开始吃东西,以掩藏尴尬。
在场之人,约莫也就谢安最是放松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语气满是真挚,「仙女姐姐,你的唇生得真好看。」
「咳咳……」
芙蕖差点被吃进去的东西噎住。
谢安又往前凑近,抬手轻拍芙蕖的脊背,「仙女姐姐慢点吃。」
若非因为谢安是个傻的,芙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捉弄自己,咳了好一会儿,才把呛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咳出来,一张俏脸红得滴血。
她抬眸,眼中嗔怪,难得羞恼地说,「你快吃你的东西,别说话了。」
谢安被她斥了一句,心不在焉地哦了声,黑白分明的眼眸却一眨不眨地黏在芙蕖脸上,「可是仙女姐姐,你真的很好看,谢安很喜欢你。」
芙蕖该庆幸自己这会儿没再吃东西,她把油纸包塞给婢子,取了手帕擦拭嘴角,起身便往马车走去,细看就能发现,她脚步凌乱踉跄,带了些逃跑的意味。
这次谢安没有紧追不舍,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含笑,藏着不露人前的晦涩,转瞬又恢复了以往笑嘻嘻的样子,拔腿跟上,只剩王氏等人呆愣原地。
好半晌,王氏才游移不定地问,「二丶二公子方才……说了什么?」
一个婢子小心翼翼道,「好像说了……喜丶喜欢表姑娘?」
王妈妈在怔愣后,脸上大喜,抚掌道,「呀!还是头一遭在二公子嘴里听到他说喜欢谁,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寻常人家的郎君到了十八九岁,莫说娶妻,通房妾室总该有了,即便谢安的情况邻里皆知,因谢家有钱,也多的是人想上门说亲,可无论来人如何讨好,谢安都不喜欢。
后来院里有贴身伺候的婢子生了念头,夜半躲上谢安的卧榻,都被谢安疯疯癫癫打了出去,弄得王氏以为谢安傻到不通情爱,没想到今时今日,谢安居然说喜欢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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