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芙蕖还在院里,刚用完晚膳,两人又摆弄会儿棋盘,芙蕖就催促谢安回去,谢安已经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顺着她的话悻悻离去,表示明日还会再来。
芙蕖好几次以为谢安是在耍弄自己,可偏找不到证据,看他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芙蕖没好出声拒绝,只胡乱嗯了声,让院里的婢子送他回去。
目送谢安的背影消失在翡翠轩外,芙蕖这才转回自己房中,刚合上门,暗处里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攥住她。
芙蕖短暂惊呼一声,就被人捂住口鼻,那人揽过她细腰一带,芙蕖便跌入床榻里,手刚挪开,不等芙蕖开口说话,噙着血气的薄唇凑了上来。
即便是在黑暗里看不清来人的面容,芙蕖依旧凭藉唇上熟悉的触感辨认出了对方,她用力一挣,往日如铜墙铁壁般坚实的胸膛,此刻脆弱得不堪一击,一下就被芙蕖推倒。
迟渊后背撞在床上,尽管下面铺了柔软的褥子,还是疼得他闷哼出声。
芙蕖飞快坐直身子,看着刚刚推向迟渊的手。
方才推开迟渊时,她的手上似乎沾染到了什么,芙蕖看不清,只能把手凑到鼻端嗅了嗅,是血的味道。
因为迟渊贸然闯入而升起的怒意淡了些,她抖着唇,有些无措,到了嘴边的「你怎么受伤了」,变成,「你……你怎么在这儿?」
迟渊捂着胸口,若芙蕖能看得见,必然会发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还以为,至少芙蕖会关心一句。
不行,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得补偿回来。
迟渊忍着疼痛,翻起身捧着芙蕖的脸颊又亲了一下,这次他学聪明了,浅尝辄止,赶在芙蕖的巴掌打来之前,松手拉开距离。
芙蕖打了个空,又羞又怒,「我说这几日,怎么总感觉有人盯着我,原来就是你这个登徒子!」
她扑上前逮着迟渊又要打,却听男人可怜兮兮地说,「芙蕖……我又受伤了……」
趁芙蕖愣神心软之际,迟渊趁热打铁,握住她打来的手,放在自己伤口处,「你摸摸看,好深的一道口子……」
许是看不见的缘故,其馀感官便格外敏锐,指尖传来湿热黏腻的触感,是血无疑。
只是,她知道迟渊的性子,一旦自己心软,下次指不定对方如何蹬鼻子上脸。
芙蕖飞快抽回手,不吃这一套,「受伤就去找大夫,来我这干什么?」说着将迟渊拽离自己的卧榻,把人往门口推去。
迟渊慌了,「芙蕖,芙蕖你听我说,你不能这样,我真的受伤了,好严重的……」
「砰」的一声巨响,迟渊到底被推了出去,险些被合上的门板撞了鼻子。
迟渊自讨没趣,心中哀叹,双手无力地扒在门上,「芙蕖,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
他哀求良久,把耳朵贴在门上,始终没听见脚步声靠近。
当真狠心。
迟渊无奈,按下喉间翻涌的血腥气,独自忍了这一切,直到那口血被生生压了回去,他才缓缓转动步子,一步一踉跄地离开。
刚走几步,谢万钧的声音传来。
「义士跟了我们这么久,今日又替我谢府解决一桩麻烦,不若留下,让在下为你请个大夫,聊表谢意,如何?」
迟渊脚步顿住,侧头对上谢万钧似笑非笑的眼睛,昳丽俊美的面容也慢慢勾出一抹冷笑。
「不劳谢公子费心。」
「来者是客,我谢家当尽地主之谊。」谢万钧抬脚朝迟渊走近。
迟渊眸中闪过厉色,下意识做出拔剑防备的姿态。
谢万钧不见半分慌张,坦然道,「迟渊将军,你我多年不见,确定要如此?」
对方能认出自己,迟渊毫不意外,「你既已投靠姜国,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将军此话差矣。」谢万钧负手而立,「我谢家不过商贾之流,改朝换代,实非在下能阻止的事,我们也不过是求个生存,讨口饭吃罢了,再者,在下的表妹如今成了姜国皇后,将军不也一样穷追不舍?」
不提还好,一提芙蕖,迟渊脸上冷意更甚,「你和你那个傻弟弟,若敢对芙蕖生出半分心思,我定让你谢家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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