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握着手机,故作轻松道:“万一追上了呢。”“我不是想打击你的自信心,先不说他会不会原谅你从前那些事情,况且我可听说他有伴儿了。”“我知道,他昨天跟我说了。”“那你还?”沈望捂住脸,轻声地说:“我没有退路了。”四月,春意正浓。沈望身上的过敏却越发严重了,发了不少红疹,他忍不住去挠,然而破了皮便变得涩痛。虽然他对花粉和灰尘过敏,但他最喜欢春天。沈望数着日子,终于到了四月中旬。虽然早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偏偏是这东风最难请。他一大早就起床洗漱,在衣帽间挑好了要穿的衣服,然后坐在沙发里开始紧张,他紧张地吃了盒冰激凌。他照了一遍又一遍镜子。他昨日刚去了趟美容院,美容院里的小姐都说他皮肤光滑——那现在状态应该不错。他小心地捏着手机,拨通那熟悉的号码。嘟了三声,那边才有了声音。“喂?”顾重的声音很沙哑,还带着懒散的尾音,俨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声音。“是我,”沈望小心翼翼地说,“你还没起床吗?我是不是吵醒你了?”那边沉吟了下:“有事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沈望没听到对面的回音,便立刻补充道,“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我只是想感谢一下你上次送我去医院的事情,然、然后今天又是你的生日,我也正好没有事情,所以……”顾重打断:“不用了,我之前也说过,这只是举手之劳,我们之间……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再来往了。”“等等,等等。”沈望继续说:“你先别挂电话,行吗?”顾重没有回他,但是并没有挂断电话。沈望磨着裤缝,说:“你上次西装的袖扣被我拽掉了,我想还给你,我们能见一面吗?”“那种东西不重要,你扔了吧。”“我想当面还给你,”沈望小声地说了句,“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只好去皇图找你了。”他小小地威胁起他,又怕他生气,说得很软绵绵。“就这一次,我们能见一面吗?”说罢,沈望大气都不敢出。“几点?”“六、六点,在老地方,行吗?”“嗯。”沈望挂了电话,心才开始重新跳动。他捧着自己通红的脸,轻声地说,真的答应了,他从来没有发现,时间过得这么慢。他真希望能够立刻穿越到六点,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顾重了。他喜欢他刚睡醒的声音,更喜欢他说起“老地方”时的笃定,他没有问他是哪里,直接就说好,那种只属于两人间的秘密让他窃喜,他摸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原来他这么喜欢顾重啊。他从前就该发现的。五点的时候,沈望出了门。所谓的“老地方”是一家意大利餐厅,叫dalvo,他们从前口味很不同,但那家店是他和顾重共同的选择,是他们难得都称道的,便经常去。那家店距离春澜圆非常近。开车十分钟变到了。他刚进门,老板便亲热地跟他打招呼,沈望订了二楼靠窗的独立包厢,两人位,有个巨大的落地窗,脚下是光彩照人的三里屯。他对着镜子检查了下他今日的装扮,黑色的高领毛衣,九分裤,蹭亮的皮鞋,他把过长的头发扎了起来,成了个小的发揪。他刻意地穿得成熟得体些,虽然他很少这么穿,但是应该出不了错。其实沈望是天生的冷白皮,黑色的毛衣衬得他面如冠玉,他人虽然不高,但胜在比例好,但他却紧张得浑身发颤,连指尖都泛着酥麻,他捏着手指,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待会如何讲话。六点差五分时,顾重终于来了。顾重依旧是西装衬衫,丰神俊朗,只是眉间隐约有丝疲惫。顾重刚坐下,沈望便说:“我已经点好了,还说从前那些,你有什么想要加的吗?”“就这样吧。”顾重的声音很沙哑。顾重说罢,便不再开口,两人有些沉默。沈望磨着裤缝,问他:“今天你生日,还上班吗?”顾重抬头看了他一眼,似在说“否则呢”。沈望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愚蠢,顾重现在刚刚正式接手了皇图,所有人都盯着他的成绩,怎么可能休假?沈望补救般地道:“我、我给你准备了个生日礼物,是在路上随便买的。”沈望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盒:“是tateossian定制款的袖口,你好像一直很喜欢这个牌子,我路过的时候看到的。”顾重上下打量了番沈望,似乎是比平日里精神些,但说话越说声音越轻,脸涨红。印象里的沈望似乎没有这般害羞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