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长煌大原打仗一样,惯行巡视是规矩,突袭作战是特例。
她转念一琢磨:「可大夏多年来风调雨顺,哪里来的大凶,能让护国大兽提前苏醒?」
一转眼,她脸色凝住了。
这一年的大夏,的确没出什么大事。
出事的是赵负雪。
赵负雪低着头,喝了一口茶水:「大兽的『吃食』还存在崔家那里,我们已向崔家递了信,明日,你便同我一起去取『吃食』。」
封澄心中慌乱,却也觉得赵负雪这话奇怪。
按理说,护国大兽苏醒之事重大,外人根本不能羼和进去,她一介外来的修士,还是血修,去取吃食,听着便荒谬。
想也不想地,封澄便道:「我不去,你的活儿自己去做。」
赵负雪顿了顿,转过头去,沉默了。
封澄一见——得,委屈上了。
自打赵负雪以为她离去而分别五日后,封澄便明显地觉察到,赵负雪和之前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的赵负雪像块冷冰冰的石头,又冲又硬还动不动开口呛人,现在倒像是一锅石头突然被煮成了开花的米,虽然味道淡淡的,但咕嘟冒泡,温软又粘稠。
她索性不去想这些,这几个月来日子过得忙乱,她只顾着赵负雪装出来的伤势,竟然忘了他真正的命劫!
上面赵氏一众由且说个不停,忽然,封澄站起来,几步走向周寻芳,她不顾周寻芳愕然的脸色,沉声道:「晚辈无礼,对于大兽苏醒一事,我有线索要报,还请老尊者遣散众人。」
赵家众人齐齐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道:「你是哪里来的人?竟然在赵家放肆!」
「护国大兽乃赵家机密,你是如何得知它苏醒的?」
听到这句话,周寻芳与赵年的眼神似有似无地飘到了赵负雪身上,赵负雪神色镇定,稳稳地喝了口茶。
周寻芳倒也不急:「有什么事,不能当着众长老的面说?」
从前护国大兽提前苏醒,不过是嗅到了天灾,水灾火灾兵灾蝗灾等等,可今年四处的天机师都报无灾无恙,这便是奇了怪了。
封澄道:「这事容不得一点差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顿了顿,她轻轻地笑了:「在座中若有心怀不轨之人,误了这件大事,哪怕我把人千刀万剐了,也追悔莫及了。」
此言一出,便如同往烧沸的滚油里凭空浇了一壶开水,当即炸得赵氏族老们议论纷纷起来,几个脾气大的,拍着桌子便破口大骂,这种场面封澄见得多了,八风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当他们放屁。
赵负雪却上前一步,站在封澄身边:「除了封姑娘,难道各位还有大凶之事的线索?诸位还是稍安勿躁,听从封姑娘之言吧。」
赵负雪发话,众人便不好发作了。周寻芳皱皱眉道:「都下去。」
众人齐齐行个礼,不忿地下去了。
周寻芳道:「此事只有你我与阿雪,能说了吗?」
谁料封澄却面色凝重,转向赵负雪:「你也下去。」
赵负雪当即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周寻芳皱眉道:「阿雪乃赵家将来的家主,定不会做出于世人不利之事,何必叫他也下去。」
封澄不言不语,只是道:「都已经下去这么多人了,难道还差赵公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