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又专注,应当是想了很久。
封澄看了一眼赵负雪的脸色——不让他出京,八成这事没完。
于是她想了想,道:「好。」
***
昭煌元年,秋分之末,持劫向大夏悍然开战。
姜徵在朝堂之上,看着传抄而来的战书,微微皱了眉。
「朕总觉得这字迹在何处看过。」
一旁侍候的女官道:「呀,这不是前朝迟太师的字迹么!」
姜徵猛地一顿。
女官尚且年轻,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当年的迟太师,写得一手好隶书,我祖母曾得了一副迟太师的墨宝,视若至珍,婢幼时还被祖母逼着临摹了些时日呢。」
迟太师?
姜徵已死死地捏住了手中的御笔。
那太师若有若无的笑声似在耳畔。
当年刘润亲信于他,细细一想,似乎当时朝中几多大变,与其也难逃关系。
「传令下去,」她沉声道,「西琼,东海一地天机师,即刻驰援长煌天机军。另徵收民兵,下令与散修世家,共御大敌。」
女官微怔,似是不明白一封战书,缘何就让姜徵色变到了如此模样。
她行了礼,下去传令,姜徵深深地望着殿门之外,心头的不安犹如殿外密布的黑云。
如若持劫当真曾混入大夏朝廷之中,还做到那等位置,那么大夏的税收丶军队丶以及年年用于各地布防的银子与灵石,再比如说灵器的规模,他至少是经手过的。
现下的大夏虽是民怨沸天,但旧时天机税与前些年肆意横行的长醉的确是喂饱了众官僚与帝王私库,即便是哪里不够,抄家丶开私库,无论如何也就补上了军需之口,断没有无钱打仗的情况。
而持劫在此情形下还敢与大夏开战,那就只有一个缘由了。
他手中的筹码,足以压倒大夏的军队。
且——
朝中乃天机师高手群英荟萃之地,这么多高手,竟然无一人能认出迟太师的身份,那么在更为广阔的民间,他又会做什么?
长煌战场上,封澄看着姜徵送来的急信止不住地皱眉:「她是说,持劫就是当年那位迟太师?我的老天爷,对面老大都已摸进贼窝里了,大夏上下都是吃干饭的吗?!」
话一出口,她闭了嘴——当时她也在朝中,也属于那广大吃干饭的范畴之中。
中军帐中,寸金与秦楚皆有些不敢抬头,视线左右躲闪,不知
道要往哪里放。
封澄的身后赫然坐着一素衣男子,淡漠端然,风华无双,不是她当年的那位师尊又是谁?
二人多少都是明白师徒俩旧时之事的,按理说师尊来徒儿的中军帐中帮忙出谋划策也不是什么问题,可奈何此人的眼神着实算不上师慈徒孝,反倒有些举案齐眉的味道。
封澄皱眉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