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灵器小半是为疫病而来,大半仍是供给天机军作战,灵器补给一到,军心大盛,一连打了几场胜仗。
封澄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了。
此夜,天色沉暮。寸金带着一壶酒,掀帐走来,只见盈盈烛火之中,封澄端坐案前,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寸金有些意外,战事顺利令他精神有些放松,他顺嘴打趣道:「从前师妹最愁这些,怎么如今还自己找上大部头了?」
封澄不动声色地合上了纸卷,抬眼道:「你怎么过来了?」
寸金道:「将军,咱们战事将尽了吧?」
正如世人所喜闻乐见,凶残的天魔节节败退,在天机军的铁蹄下四处溃逃,东面丶西面战场同时传来斩杀持劫手下大将的消息,似乎每个人都觉得,持劫大势已去。
尽管胜得艰难,却是漂亮的大胜,就连京中也在预备庆功宴了。
封澄微微闭了闭眼睛,片刻,摇了摇头。
「持劫从前退居境外,实乃镇国神兽坐镇大夏,眼下嚣张必然与镇国神兽脱不了关系,你不觉得打到如今,镇国神兽还未出面便不对了么?」
寸
金愕然点了点头。
「世间正气邪气本为势不两立,现下如今神兽退避,正气不足,邪气便盛。如若不将持劫彻底清剿,他早晚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的神兽仍然不出山,长煌必再遭一次战乱之火。
寸金皱眉道:「持劫惯不以真身示人,且逃命手段无数,如何能彻底清剿?将其之众赶出长煌,已经是眼下尽力之事了。」
而封澄却闭口不言,片刻,她道:「我只是忽然疑惑,为什么神兽会退守,哪怕持劫会突然发难,祸及大夏。」
寸金道:「神兽自尊者出世便不在宫中了,也不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封澄却还是皱眉深思:「……还有一事也不对。」
寸金道:「什么不对?」
封澄沉吟片刻,道:「你觉不觉得,人形天魔的数额不对?」
此言一出,寸金当即皱了眉,片刻,猛地抬起头,道:「这么说的确!此次大战,所杀人形天魔总共二百馀七头……怎么会这样?」
封澄道:「……既已打到了这里,无论如何,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
寸金的点了点头,片刻,犹犹豫豫地在帐中踱步几圈,封澄瞧出他心中所想,有些疑惑,道:「你在想什么?」
他犹豫片刻,才道:「将军,春泥之疫已在军中得以控制,今日拉舍尔部中疑似出现了疫病之人,孙姑娘已带灵器与人去拉舍尔部了,只是不光在这里,边关几州也有疫病流行……啊,孙姑娘已经来说过了。」
寸金后知后觉地看到了封澄桌上的文册,只是令他奇怪的是,封澄实在平静太过,只轻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眼下青黑,看起来很疲倦,寸金住了口——这几日最忙的便是封澄,连日操劳,已然疲倦无比,于是他小心噤声,只叙了两句,便寻摸着找个藉口离去,还未转身,忽然封澄叫了他一声。
「……我的文书和官印在榻下那口箱子里,」她道,「要用的时候别找错了地方。」
平白无故的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寸金不明白,嘴上应了一下,便转身离去了。
走出帐子不远,便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帐外的秦楚,他正要开口,秦楚猛地冲他比了个嘘声。
待二人走到远离中军帐时,秦楚才松开了寸金,眉宇间有几分异样神色。
寸金奇怪道:「你今日怎么了?」
秦楚道:「……我觉得将军不太对。」
「……」
「她看起来实在太过平静了,」秦楚道,「就好像已成竹在胸,确凿这疫病不会传出去,不会多伤一人一样,甚至连拉舍尔部的伤亡如何都没有开口去问。可将军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寸金道:「兴许是太累了些,这几日将军天天带兵亲征,人毕竟不是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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