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登时一紧,拉了一个过路人便问道;「这是谁死了?」
路人被抓得一惊,见来者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神色松缓道:「你是说这个?哎,还不是那个出了大魔的李家?前些日子,他家闺女化的那个魔,在宝华楼自爆了,这家人被半个古安的人堵着大门骂,连一步都不敢出,听说这个死人呐,就是阿环的爹!」
阿环的爹?
封澄脸色有些白,感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怎么死的?」
那人嗐了一声:「谁知道呢,失踪多日,昨夜突然便横尸在了家门口,把出来洒扫的仆妇吓了一跳,要我说,八成是他那鬼闺女索命,把他索去了罢。」
封澄的拳头骤然收紧了。
路人还待再说,却见小姑娘身边那负剑的少年冷冷地看过来,腰间寒光一闪,他当即脖子一缩,住了嘴,讷讷地后退一步,一溜烟儿跑了。
「带点吊唁的东西,我们去李家。」封澄道。
赵负雪从没在她脸上见过如此神色,他静静地把剑收回:「好。」
第一次来到李家时,封澄心中尚有逗弄赵负雪的闲心,此时又一次站在了李家的门前,封澄的心底却是不住地向下沉。
门口不知几日没有洒扫过了,灰尘丶脚印,还有人为的污物横行在李家面前,巷中洒扫之人好像是特意避开此处一样,周围邻舍前皆干干净净,唯有李家门口,一地狼藉。
封澄对着门口吹了个鸽哨,半日,未见鸽子飞出。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一沉。
此时此刻,也不必讲什么礼数了,封赵二人推门便进去。
庭院内荒草丛生,无比寂寥,目之所及,只有一座粗糙的棺木,以及憔悴的妇人。
她见到不请自来的二人,目光顿了顿,转移开:「……他也死了。」
封澄道:「把尸身给我看一看。」
李夫人动了:「……什么,什么意思?」
这是个机会,封澄道:「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被送到门上的尸身,一定有古怪。」
李母的眼神登时亮了:「你知道的对不对!!他不是自戕,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他一定是!」
赵负雪上前一步,隔开了即将扑上来的李母,皱眉道:「先来查验。」
封澄不作犹豫,她心中怀着莫名的预感,持着锋利小刀,缓缓地剖开了李父的腹部。
李母紧张地看向她。
霎时,一张雪白的素绢赫然跳入封澄的双目中!
赵负雪面色凝重,他上前一步:「……是阿环吞下的状纸。」
一颗心重重地落在了肚子里,可却砸得封澄胸腔生疼。
雪白绢布沾了阿环的血,又沾了李父的血,父女二人的血脉交融,成了这字字句句,椎心泣血的血红罪状。
目光落在最后一行——为女李芳环讨回公道,慈父血书。
耳边缓缓传来李母的声音,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字字破碎。
「……他,他不是害死阿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