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能挑兵器,封澄的眼登时亮了,她高兴得把毛巾一丢:「真的?」
赵负雪道:「此道轻易不可改,须谨慎行事,不得冲动。」
封澄忙不迭点头:「我懂我懂,那些闯荡江湖的侠士就是这样子的,有侠士名号,就有兵器名号,我当时看的那个话本子,主角就拿了一把叫见素的……」
赵负雪捏着茶杯的手轻微一滞,他抬眼看了看喋喋不休的封澄,随后垂眸慢慢地饮尽杯中茶水。
「说这么多,」他道,「你想好要修何道了吗?」
喋喋不休的封澄忽然沉默了一下。
少女的身条是很适合习武的,骨肉均停,身量不高也不矮,力量奇大,身法奇快,只拿体术来说,不光能打个平辈无敌手,兴许几个出名的体修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如若按寻常观念来看,既然她体术出众,力量巨大,便该尽量地将这优势打出去,封澄也知晓这个道理,抡锤丶用斧,都是摆在前面的最好选择。
这本没什么好纠结的。
封澄看了看赵负雪,忽然道:「你是修什么的?」
赵负雪默了默,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敛眸:「只凭你本心去选。」
每人都有自己的道,于修行一途中,领路人的作用远小于本心,道至最后,修的都是自己,这道理封澄也明白。
少女的眼睛是很亮的一双桃花眼,这双眼底从来只跳动着一簇火花,封澄的人生中有不少头脑一热的选择,比如手无寸铁地追杀天魔夜袭八十里,比如说跟着素不相识的赵负雪来到洛京,再比如说那日仙人于树下安眠,她忽然就寻了条毯子来丢在他身上。
她很平静地笑了:「你怎么知道这就不是我的本心?」
既然如此,赵负雪便道:「修剑。」
封澄歪了歪头,毫不避开地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清晰又坚定:「我也要修剑。」
花树忽然便一颤,簌簌风响。
站在轮椅对面,少女已如翠竹般挺拔,引气入体不过几日,她便如同璞玉一般光华难掩了起来,尤其是那双赤诚而含笑的双眼,道令人无法忽视。
早练体热,她用一条发带将长发高高束在了脑后,是一副干脆利落的打扮,赵负雪静静地看着她,道:
「我似乎觉得,这绝非你的道,」他道,「不过既然要修,也随你。」
封澄点点头:「就是修剑,绝不改了。我先去沐浴,仙人。」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去了浴房。
赵负雪看着封澄的背影,半晌,忽然笑了笑。
待封澄洗浴完出来,寝屋内已被摆上了饭食,另有几套簇新弟子服放在榻边,封澄一试,果然正好。
她换好衣服,便去食案边坐下,这几十日来一贯如此,晨练完便是用饭,吃过后照例是两只晶莹小鸟儿抬出去。
她这几日胃口格外好,今日也不例外,待晶莹小鸟扑棱棱地将木盘托出去后,封澄也顺着窗户一跃而出,赵负雪已然在花树下等着她了,见她翻窗出来,他唇角轻微地勾了勾:「来。」
不用赵负雪说,封澄便非常自然地推上了他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