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一声扑倒之声,封澄面前的野草被骤然压塌下去,封澄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血人倒了下来。
封澄:「!」
不知来者何人,不能轻举妄动,封澄深知战场上容不得心软的道理,她手上执着长枪,警惕地走进了趴倒在地的血人,拿枪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道:「喂,还活着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看来是差不多死了,封澄啧了一声,打算动手把人翻过来,找找身上有没有带足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不过照这个血人的出血量来看,即便找着了,也不过是多一条认尸的途径罢了。
不料在手指触摸到那血人身上衣物时,封澄却骤然变了脸色。
她将人的外甲揭下一块来——这甲颇为陈旧,松松散散,防护的效果微乎其微,都不太用动手,只一扯就掉了。
这枚一扯就掉的甲片,无论是样式还是质地,都熟悉到了令她眼前发麻的程度。
封澄当机立断,扛起他,一脚踏上血剑,以平生罕见的速度,拼命向最近的城镇而去。
去有人的地方,才有医馆。
去有人的地方,才能救命。
血剑并非实体仙剑,本身便不适用于御剑而行,若非封澄灵力足,只载她一个的时候都险些翻车,更何况此时此刻,她身上背着一个穿着轻甲的人。
最近的城镇离拉舍尔部旧址并不是很远,御剑而行,片刻就到。城镇中人看着扛着血人的封澄,脸上大多有几分异色,封澄也顾不上了,她揪着一路人便问道:「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路人猝然被抓,面露惶然之色,封澄怕他听不懂官话,情急之下,竟换了拉舍尔古语道:「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那路人原本还跃跃欲逃,闻封澄此言,当即面色一凝,转身道:「这里没有医馆。」
封澄道:「那就你们看伤看病的地方!随便哪里都行!」
路人犹豫道:「我们这里,只有,游医。他不知道,在哪。」
游医?
封澄两眼一黑,可此时别说是游医了,即便是兽医也行,封澄道:「他一般在哪?」
路人指了指南边:「那边,有个白房子,游医有时候会在,能治什么,说不定,碰上谁,要……看运气。」
死马当活马医了,封澄扛着那血人,一阵风似的刮向南边去了。
南边的毡包有许多,而白房子只有一个,封澄扛着人,心中告了不知多少遍满天神佛。
一踢门,看到里面人影时,封澄险些跪下去。
白房子里陈设简单,只被褥和桌椅茶具,只有屋里几只小泥人勉强称得上是摆设。
她也顾不得其他,对着坐于桌前称药的医师,扯开艰涩的喉咙,开口道:「救,救人!」
那人闻声,有些惊诧地回过头来。
在看到那人面貌时,封澄傻了眼。
「师……师叔!」
来者以半副白骨覆面,脸上烧痕斑斓,不是她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丶四处云游的师叔吗?!
来不及感慨叙旧,封澄把人往屋中一放,道:「师叔,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