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了,苏冰勉强挡住自己的成果不被抢,声嘶力竭:“都说了啊,要有缘人,有缘人,你们买回去吃不一定有效果。如意翡翠黄瓜十两银子一根,终南山断苦瓜三十两银子一座,福娃童女十两银子,童男五两银子。”“我要买,快给我!”“先卖给我,银子我准备好了!”苏冰低估大家对这种产品的热情,一时招架不住,只得趴在背篓上,见到足够的银子就给。一分钟过去,背篓见底,不断有人问她家里还有没有,有几个人眼神明显藏着歹意。苏冰怀里的银子沉甸甸的,暗中系好钱袋,敛整衣服,对众人道:“白天师说我不是有缘人,因此这些对我没用,我才拿出来卖,现在已经卖完了。等我下次去京师运货,若是遇到他,会给大伙再带些回来。”听见这番言语,众人只得悻悻离开。剩下四个女人没走,围住她问:“你挺面生的,家住哪?”通缉令“认识我们么?”她们“认识我们么?”她们穿衣打扮皆是吊儿郎当的,瞄过来的眼神,大多投向她怀里装银钱的地方,为的是什么一目了然。“家住边郊,怎的,四位要来我家做客?”被人惦记钱财,苏冰没有表现得太过慌乱。她早想到会有遭人眼红这种事,才挑离县衙稍近的地方卖。她时时刻刻记着自己是反派,而通常反派死于话多。打量四个人的身材,在她们尚未说出意图之时,苏冰出其不意地一脚踢到最瘦小那位的要害,从缺口飞跨过去,跑向人群多的市集。剩下三人蒙在原地,威胁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苏冰先下手逃脱。她们又气又急,顾不得受伤的那位,喊了声“追”,推搡开并肩接踵的人群,卯足劲捕逐苏冰。这时苏冰这具身体的优势就显现出来,匀称的身体不够高壮,但是力气大、耐力强,一溜烟扎人堆里瞬间没影,直奔县东的长石街跑去。后面追的三人也不是吃素的,对本地街巷了如指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和离去方向,知道她往县衙跑,便迅速换了条捷径。过了约莫一炷香,苏冰气喘吁吁地来到县衙附近,看到两个皂隶在外边贴告示,于是上前诉苦:“两位姐姐快帮帮民女,有四个女人光天之下想抢我钱财。”那两位正在刷米浆,听到有人禀案,便错开身来,恰好让出告示上贴的两张画像。左边一副画的是位鸡窝头、圆眼翘鼻的女子,右边那副黑乎乎一片,画上只有墨线勾的头发,乍看好似画的某位犯人背影,只有苏冰一眼认出这是白见思。画像下写了段字,苏冰粗略读一遍,大意写的是这两人在十陵镇肆意毁坏馄钝摊、打伤八位无辜良民,畏罪潜逃,最下方便是他们的名字:苏冰、白见思。岳惺她们也算良民?苏冰看了哭笑不得,感觉背上的黑锅沉甸甸的,又重了几分。幸而,想抓他们只能通过字语描述让画师画,画出来的这两幅也就白见思稍微有特点好认,苏冰跟画上长得完全不一样。即使她本人站在通缉令前,面对两位皂隶,也完全紧张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谁在追你?给我们说说。”果然,两名女子没认出画上的人是苏冰,甚至没有怀疑。试想哪位逃犯,会光明正大地寻求帮助?她们正义凛然地询问她遇到了什么事,听完后稍加思索:“你说的四个人我有印象,是楚棠赌庄的人,不好办。”末了又问她:“你不知道楚棠赌庄?不是本地人?”苏冰正当纠结如何回话,忽然耳尖听见远处有动静,扭头四处望,发现那三个想抢钱的女人追上来了,在左边岔路口鬼鬼祟祟往这里窥,因有两个皂隶在自己身旁,不敢贸然过来。“那儿!”苏冰指向巷口,黛青色墙边露出来的一片灰色衣角,连忙指认:“就是她们,躲在墙后伺机行动。难不成你们衙门当差的,还怕县里两三个小人不成?”两个皂隶互相对视,有点被她的话激起情绪,但依旧没抓人的行动,只是点点头:“我们去看看。”右手斜挂在大刀铁柄上,不急不慢地朝那儿走,准备过去装装样子。苏冰看清情况后,没指望她们有所作为,抬头睇向两张通缉令,心头略虚,顷刻间趁没人注意到自己,跑了。回家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告示上的两张通缉令,下意识地走人不多的街道。接下来去哪儿是个问题,苏冰眉头紧锁着,直到路过一家早点铺,闻到阵阵香气,肚子咕噜咕噜作响,才想起自己还未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