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宁老侯爷十分喜爱沈槐之身上这种毫不忸怩的爽朗,有一股不把自己当附庸的自重劲儿,是呢,夫郎也是好儿郎,礼成后宁家就是多了一个儿子,而不是儿媳妇。
“爹爹,这是浙江今年的龙井,私产就几亩,我娘昨日让我特地带过来给您尝尝的!”沈槐之把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放在木几上。
“哦?那就谢谢我们槐之了!”沈老侯爷一边接过去,一边递给老管家示意他泡些来尝尝。
“孩儿年少顽劣,喜欢和朋友们混在一起玩乐,进宁家以来,十分惶恐,也不适应,偷偷溜出去玩还正好被风眠给逮住了,这不,”沈槐之伸出自己沾满墨汁还有些颤颤巍巍的右手,“风眠罚孩儿抄家规呢。”
“哎?”宁老侯爷什么人,沈槐之打的小算盘他还能不清楚么,“风眠这孩子也太胡闹了,槐之初来乍到怎么可能立刻受宁家家规束缚,出去玩玩怎么了,摘花楼不就是年轻人玩闹的地方么,真是胡闹!这事儿我做主,不用抄了,晚上风眠要是拿这事儿为难你,你让他来找我!”
沈槐之一边道谢一边倒吸一口冷气,宁家真的,个个都不好对付啊,宁老侯爷这一句话里,明着似乎是在给自己撑腰,可是“摘花楼”暗示自己他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情了,“立刻”意思就是念在自己刚过门,以后可就行不通了。
恐怖如斯!果真是侯门深似海啊……
看来宁老侯爷这张王牌也不能老是拿出来用。
沈槐之和宁老侯爷在对好茶的赞不绝口中友好和谐地结束了有关免除体罚的谈话。
等沈槐之无罚一身轻地赶到铺子时,就看到站在深秋暖阳下的一身素净黑袍的何四箫,昨日在摘花楼时没有觉得,今日一看才发现何四箫这人身量极高,宽肩窄腰,被收在长袍中的腿应是极长的,要是放在现代,这身材也是相当炸裂的。
似乎感应到了沈槐之,何四箫回头向身后的沈槐之看过来,金色的暖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和宁风眠一样浅淡的眼眸在金色的光阳中璀璨夺目,有那么一瞬间,沈槐之生出一种他就是宁风眠的错觉。
可惜不可能,宁风眠站都站不起来,这是圣上派了多少御医得出来的一致结论。
“你的眼睛……”沈槐之喃喃道,他前日才真的看清楚自己嫁的将军,对那一双散发着无机质清冷光辉的眼眸尤其记忆深刻。
那双眼睛,怎么说呢,在本就表情冷淡的将军脸上,仿佛是一座价值不菲的精致手办的眼睛,冷漠的、无情的、璀璨的、却又无与伦比的美丽。
何四箫笑了起来,说道:“很多人就是因为我的眼眸浅才说我像宁将军的。”
“哦……”也是,除此之外,其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像了,沈槐之点点头,“咱们去铺子里头看看吧?”
钥匙是落栗中午一起带回来的,这间店铺地理位置非常好,是大本营在城北的沈家为数不多的位于城南的店铺(沈老爷子主要是考虑到沈槐之现在嫁到了城南安西侯府),位于城南最繁华街区的纵横交错处,四方客人均必须经过此处,只要此间店铺所卖货物不要太差,生意就一定会好。
沈老爷为了表示对沈槐之洗心革面的赞赏,居然把沈家最好的铺面直接过继给了沈槐之以资鼓励,老爷子要是知道沈槐之拿这店铺是为了给自己在摘花楼新认识的朋友免费用,估计又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这间店铺十分好,”何四箫一边跟着沈槐之在店内转悠一边叹道,“沈公子,这铺面各方面都是顶好的,想必租金也不便宜吧。”
“租金?何兄说笑呢,不要钱啊!”沈槐之大手一挥,怎么能要钱呢,要钱那性质就变了,我就是个生意人了,就不能愉快地当一个败家纨绔了!
“这怕是不行的,”何四箫温声拒绝道,“何某初来乍到就受沈公子如此大的恩惠怕是十分不妥的,况且沈公子是宁将军亲眷,被将军知道也不好。”
“那有什么,这店铺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再说了,若是我要租铺子,何兄你给免租金,那这还有些说不清楚了,现在是我就是要把铺子硬塞给你这个初入宣城的酒商用,这很正常啊,只要何兄以后给我一碗酒喝就好啦。”沈槐之说着话,又流露出那种懒洋洋的甜蜜软糯样子。
“确实受之有愧,”何四箫恭谨地向沈槐之抱了抱拳,“沈小公子是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只是我们行商之人,总是需要讲究一个你来我往,沈公子免我的租金,我何某也无甚可报,况且……”何四箫说到此处,有些面露难色。
“况且什么?”沈槐之忙追问道。
“况且何某初来宣称,尚不需要如此阔气的店铺,只是存点家酿,有一个供人品酒的坐处即可,毕竟接下来愚兄可能还要白日多在他处走访,找点儿生意。”何四箫说得处境窘迫,却仍然不卑不亢,令人感到十分舒服。
“哦……这倒是我欠考虑了……”沈槐之低头想了想,确实,人家只是想开家奶茶店,你拿出一栋够开希尔顿的房子给人家,的确有些离谱。
都怪我爹责之切爱之深,平时恨不得让我滚出地球,结果现在我稍微动了点赚钱的念头就以为我是下一个巴菲特。
叛逆
“这样,这个店铺确实有点儿大,”沈槐之背着手,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我呢,想办法让工匠把一楼隔出来一部分给你,租金按照何兄想要的大小来收,嗯……再打个折,剩下的部分我自己留着做别的事情,何兄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