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而笑,都没有注意到钱掌柜投来的怨毒目光。
*
杜若蘅送走陆蕊,才去接杜大娘和千步回到香坊。
阔别已久,杜氏香坊终于迎来了真正的主人。
杜大娘却仍然闷闷不乐。
“娘,您怎么了?”
杜大娘欲言又止。在杜若蘅关切的目光下,才嗫嚅开口:“阿蘅,你可要回杜氏香谱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杜若蘅花容失色:“您说什么?”
杜氏香谱从杜氏祖上开始,代代相传,是杜氏香坊的立业之基,杜大娘却说,被钱掌柜拿去了。
杜大娘觑着杜若蘅的神色:“杜氏香谱以密文写成,应该没事吧?”
杜若蘅无言,即使以密文写成,落入他人之手,难保没有被破译的风险。
想必,这才是钱掌柜真正觊觎的东西。
可是钱掌柜阴险狡诈,香谱又不是房屋,该如何找回呢?
杜若蘅久久凝视着窗外,千步方才没有插入母女二人的谈话,此时走到她身后,呼吸间她的发丝微微拂动。
如愿使她潋滟眸光转向他,他凤眸浮上笑意,声音低沉,语带诱惑:“你如果信任我,我有办法为你找回香方。”
杜若蘅沉默。她内心隐忧并未完全消散,青年的出现与逃脱,为何没有引起京兆尹的反应?她不禁审视地打量青年,他究竟是什么人?虽然名义上是她的伙计,可他举手投足间气质不凡,实在不像普通人。
见杜若蘅不语,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继续诱惑:“我会干净利落,不为你惹一点麻烦。”
杜若蘅迎着青年漆黑的双眸,窗外的光线在他眸中洒下粼粼碎光,她不自觉点头。
直到青年背影消失无踪,她才深觉自己做出一个草率的决定。
夜幕降临,杜若蘅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离去的人迟迟没有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嗅到一丝血腥味,接着隔壁房间传来吱呀一声,千步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来到隔壁房门外,房门没有关紧,微弱的烛光从里面透出。
她本欲推门进去,却蓦然停住动作。
透过门缝看到,千步衣袖挽起,正用拧干水的毛巾擦拭小臂上的血迹,神情是白日不曾见过的冰冷。
他外衫已脱去,透过薄薄一层中衣,能看到肌肉的轮廓,正随他的动作微微鼓起,散发出蓬勃的力量感,整个人仿佛一头暂时休憩的猎豹。
他身旁的桌上放着杜氏香谱,香谱旁边却是一把匕首,匕首上也沾满干涸的血迹。
杜若蘅止住差点逸出的喘息,却见屋内的猎豹猛地转头,锐力的双眸如锁定猎物一般,牢牢盯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