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盒红脂,照着铜镜涂在唇瓣上。因为怕出汗,回来后楚清早早地把外套脱了,只着一件纤薄夏衣。
“我不想,”赵月柏心中警铃大作,她不作思考,立刻接道:“你以为你是金疙瘩吗?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不是吗?”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拉开一张空椅坐下,赵月柏给自己倒了杯茶:“臭不要脸。”
“那我问你,”既然楚清已经挑开了说,她也没必要一直往后退,总归是敞开心扉比较好。
略加思量,赵月柏琢磨怎么开口,才能让她好好说下去:“你是不是早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是该告诉她自己根本没忘好,还是骗她说前不久才想起来好。
这两句话代表的意思千差万别。
可是一想到这是在和赵月柏坦白,楚清还是说了实话:“我没忘。”
“没忘啊。”赵月柏低声重复这句话,这说明她之前都是在利用自己?
赵月柏并非钻牛角尖之人,那个时候骗自己记不起来以前的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既能隐藏身份又能修养身体。
所以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也理解她。
“我出身皇室。”楚清神色郑重,但没人知道将身份对着赵月柏脱口而出时她有种羞涩感。
“嘘。”赵月柏忽然出声,翘起食指抵住自己唇瓣:“我来猜猜。”
公主作为皇室成员与平民的接触较少。百姓只知道公主的称号,而不知道她们的具体名字。
济州离京城不远不近,一些消息人传人得广,原主对这些事情还有些记忆。
大燕朝有六个公主,郡主和县主更是有好几十个,其中最有名的当属长公主。
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大了皇帝五岁,皇帝今年好像是十六,那长公主也有二十一了。
而且也没成亲。
大燕建国至今不过短短三十四载,国内虽呈现一片祥和之势,实际上朝政风云翻涌,并不太平。
三年前先皇驾鹤西去,死前传位太子,结果端王起兵谋反,还是她用一险计策反端王贴身侍卫,将反贼拿下。
赵月柏歪着脑袋细细思索,那酒的后劲大,她脑袋此时已有点昏昏沉沉了。
她摆摆手摇头:“不想了,我猜你是长公主。”
“真聪明。”楚清微笑颔首,夸道。
猜想得到肯定,赵月柏心中毫不意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只觉得,原来事情是这样。
“那经常在你周围的那两个人也是你的人吗?一个是周梧,还有另一个。”赵月柏好奇道。
她知道周梧是就算了,居然还知道有两个。
“另一个叫周墨,你什么时候我身边有人的?”
“之前搭草棚的时候棚顶塌了一点点。我便猜想有人跟在你身边,如果对你不利的,你不会留很久。至于周梧,她嘴快又跳脱,当时第一次见面就说两位掌柜的,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天你为什么受伤?那周诠又是谁?柳行枝也是你叫过来的吧?”
赵月柏晃了晃脑袋,她好像听到了有水声在响。
楚清莞尔一笑,继续对着铜镜梳妆,边说:“你有所不知,前几月齐王楚炬走上端王老路,后逃至平南,我不慎被其击晕。”
说完这句话她停下来,看向赵月柏,微微一笑:“当日要多谢你出手相助。”
她妆容淡淡,衬得眉目清朗,还有几分妩媚。
一双桃花眼,即使心中无意也能被人硬生生解读成含情脉脉。
赵月柏瞥开眼:“确实如此,你今日安然无恙全靠我专心侍奉,不然你此时已是面容枯槁,或是干尸一具。”
“我不知周诠是谁,以前可能会觉得他只是个小小县令。”
“他的政绩的确不错,不出两年便足以升迁。”楚清舔了舔嘴唇,走到赵月柏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缓缓饮尽。
她坐在赵月柏旁边的椅子上,又继续说道:“可这几月看来,他并不普通。单是让人去查也只查到了三年前他考中科举,调到此处为官,再往前查就查不到了。”
赵月柏右手支在桌上撑着右脸,盯着茶盏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