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制度,到了如今已经成为政派相互攻讦的利器。
无论靖宁卫还是沈晏,被参比喝凉水都平常。
往日隆庆帝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可这次事件却不同。
靖宁卫作为皇帝亲军,是皇帝手中最忠诚的鹰犬,最锋利的刀。
尤其沈晏上任靖宁卫指挥使后,作风更加强势。
虽然干着不见光的活,天天挨骂,但大景从来只有靖宁卫欺人,断没有人敢欺靖宁卫。
像这样皇城根下一次性折了三人的事件,足够让隆庆帝察觉到逼近的危机。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疏,忍不住又拿出案桌上沈晏递来的密报。
殿中无人,只有沈之行在身侧,隆庆帝并无顾忌,有些怅然地对沈之行道:“大伴,莫不是真如那些御史所说,是朕无道引来天罚吗?”
沈之行闻言轻笑:“御史还道我沈之行是色中饿鬼,宠姬无数极为荒淫呢。”
他这一句自嘲引得隆庆帝先是笑,而后沉下脸:“那些人当真心思龌龊,令人作呕。”
隆庆帝爱玩怠工,却是帝王之中少有的赤诚之人,并且有天赋一般的敏锐直觉。
比起那些嘴上冠冕堂皇,私下龌龊,天天找碴的朝臣,他更愿意相信替他干脏活的沈家叔侄。
“近年各地诡案频现,现如今是连这皇城脚下也不清静了,阿晏平日也要小心些,下次莫再身涉险境。”
提到沈晏,隆庆帝不由看向沈之行:“阿晏言道欲在靖宁卫增设一司,专门负责诡案之事,大伴以为如何?”
沈之行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给皇帝倒了杯茶。
“陛下,不是已经有了决定吗?”
“大伴知我。”隆庆帝舒展了眉眼,抽来一张宣纸,在书案上展开。
提笔沉思片刻,挥毫于宣纸之上写下三个大字。
巡夜司。
……
扑棱棱,一只灰色麻雀从地上惊起,扑腾着翅膀,飞到靖宁卫镇抚司衙门的青瓦上。
胖橘猫收起扑鸟捕食的样子,懒洋洋眯着眼睛,揣着爪子蹲坐在镇抚司食舍前晒太阳。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葱花饼的味道。
“怎么又吃葱花饼?”一个靖宁卫扶着腰间革带,一脸嫌弃地问。
“吃不吃?”回答他的是打饭厨子的一句反问。
“吃,吃!”这靖宁卫没好气,接了两个葱花饼,走到一边夹了一筷子芥末油拌的小咸菜,放在粥碗里。
“葱花饼再吃厌了,也总比吃原来的猪食好。”这靖宁卫嘀嘀咕咕捧着碗,咬了口饼。
随后他便是一愣,是错觉吗?
这饼似乎比昨日好吃!
待要再尝一口确认,迎面就看见一人走来,急忙让到路边:“卢副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