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玉邕在锦盘上看见那件衣服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是她丢的小衣。
她是年纪小,但她不傻。李弘方怎么能这样对她?
他说自己是她心爱的人啊,为什么私下里却将她的脸面、她的名声、她的尊严碾为齑粉。
“为什么”郦玉邕的手越抓越紧,双目赤红,几近目眦欲裂。
这场宴会上李弘方拿到的衣服不多,因此拍卖的时间并不长。没有人说这些衣服是谁的,但席上每个人都心照不宣。他们共同享受着践踏公主尊严的快感,阴暗扭曲的爬虫籍此幻想自己变成了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君主。
宴席结束,席上众人纷纷离开。骆听寒抓起郦玉邕的手,想趁着人多的时候赶紧离开,以免被李弘方注意到。
可是她却拽不起来郦玉邕。骆听寒小声劝道“公主,我知道你难过,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日后再谈报复之事。”
骆听寒不通情爱又睚眦必报,将心比心,她想到自己若是处在郦玉邕的境地中,第一反应便是要狠狠地报复回去,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李弘方的种种下场。
只是还没决定是扔到男风馆做个小倌更好些还是入蜀宫作低等太监更好些,回去便让郦玉邕自己选罢。
“不,我不走。”郦玉邕摇头,“我要问问他,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这不是你的错”骆听寒压低声音语气却有些急促,“郦玉邕,我们必须得走了。这是在李府,我们又是乔装混进来的,若是被李弘方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郦玉邕听到这话只是怔怔的。
骆听寒心念陡转,忙道“玉邕,你可以等他到蜀宫后再堂堂正正地问他呢。”
“好。”听了这话,郦玉邕这才像失了魂似的跟骆听寒向门外走去。
“公子,这次收的钱格外少,也要入库么?”李弘方身边收钱的仆役问道。
“钱就算了,这蠢女人的名号真好用,来我这赴宴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李弘方看着方桌上的一摞拜帖,语气很是得意。
两人本已走到门边,郦玉邕听到这话,双腿仿佛被黏住一般。
她再也忍不住转身,血红双眼紧紧盯着站在堂前的李弘方。
“这位公子是”李弘方警觉地皱起眉头,他并不认识眼前人,他是如何进入眼前的宴席的?
“李弘方”郦玉邕说这三个字时,字字泣血,“你……”
“公主?”李弘方听到这声音后,瞬时心神大震。他细细打量眼前人,这分明是男装的郦玉邕她怎么会出现在李府的宴会上?!!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郦玉邕,难道只是你用来谋利的工具?”郦玉邕声泪俱下,“那你从前说爱我,要娶我的话算什么?”
“我……”李弘方脑中飞速旋转,思考着补救方法,然而他想了许久,依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事实面前,任何辩解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你当我是什么?”郦玉邕一把揪住李弘方衣领“你说啊!”
“我替你说吧。”郦玉邕伤心欲绝,凄惨笑道“我不过是你李弘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是个随便哄哄便能得手的蠢女人。”
李弘方脸色苍白,“公主,我不是”他的眼睛忽然扫过郦玉邕旁边的骆听寒,不对劲,以郦玉邕的手腕和城府,她是绝对进不来李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