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江母拉着鹿梨讲了几个小时的话后,不出意料地把鹿梨留了下来。鹿梨出国后,江家还是保留了她的房间,里头的摆设都和从前一样,在江绎的对面。鹿梨换完衣服,一头扎进被子里。刚换好的被子上还留着午后阳光的气味,鹿梨猛地嗅了下。忽的想起在车上隔着枕头也能闻见的海盐气味。淡淡的,混着柑橘的甜调。意外得温柔。她也搞不懂为什么江绎这样一个张扬的人会喜欢这种味道。当她靠在江绎身上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放下了所有防备。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听见l的那首曲子一样。让人觉得很温柔很可靠。……过了几秒,鹿梨倏然坐起来。然后鬼使神差推开了对面的门。一推开,画面先入了眼。江绎正在换衣服。准确地说,是没穿衣服。江绎宽肩窄腰身材绝佳,因着经常运动的缘故,后背的肌肉线条很流畅漂亮,有着极具力量性的美感。对于美的事物,鹿梨一向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的。鹿梨怔了会,见证了美男脱衣的全过程。听见推门声江绎扭头看了一眼,和鹿梨四目相对。对视三秒后。他开口:“还打算看下去?”因为做了亏心事,鹿梨先移开视线,在江绎再开口之前,疯狂解释:“你不能怪我!你刚刚门没关!”江绎懒懒“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又把黑色卫衣套了回去。几步迈到门口,站在鹿梨跟前:“有事?”眉眼轻敛着,语气也他妈淡。一副我看你怎么解释的样子。长大以后,鹿梨再也没遇到这么社死的情况。她对江绎的肉体有兴趣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即使是出于欣赏的目的。鹿梨郑重道:“有点事。”她抬头看了江绎一眼:“能不能进去说?”鹿梨说归说,动作一点也不像在征求同意,仗着身高优势从江绎身边钻进去。江绎只是堪堪在鹿梨身上顿了一秒,这回关了门。见江绎反应平淡,鹿梨松了口气,开始兴致勃勃参观江绎的房间。从小到大江绎这毛病就没改过,房间连看都不能看一眼。但江绎这样说,她就越好奇,越想进江绎房间。小时候不知道多少次想溜进江绎房间,每次都被江绎发现关在门外。这回总算有了机会。但扫视完一周,鹿梨纳闷道:“你的房间也没什么秘密嘛,为什么之前防我像防贼一样。”江绎顿了顿:“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哦,那你现在不会了。”鹿梨走过去,在书架上拿下一本曲谱,“我帮你改改这个坏习惯。”江绎抽走鹿梨拿着的曲谱,毫不客气地补充:“你也一样。”“我能是别人吗?”“我们什么交情,碰都不能碰?”“好歹我在楼下还喊你小绎哥哥,不能给个面子?”听见话里的几个字眼,江绎精神了不少。他轻笑,加重了语气:“小绎哥哥?”“你当上幼儿园呢。”“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哥哥才不让我跟你讲话呢。他说你会带坏我。”“我?带坏你?”江绎似乎很意外。江爷爷去世前,江绎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是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正因为如此也是她仇视的对象。鹿梨看着江绎把曲谱放回书架,很不服气地想反驳,看到书架上的另一本曲谱的时候话突然说不下去了。钢琴家要保持水平,除了天赋还有更多的练习,一天也不能落下的练习。江爷爷也是那样培养江绎的。从幼儿园就开始培养。做别人家的孩子真的很难。她突然问:“小木屋还在吗?”“还在吧。”江绎随口说道。过了几秒,他又问:“你现在想去?”鹿梨眼里突然有了光,她期待地问:“可以吗?”在鹿梨期待的目光下,江绎慢慢吐出几个字打消了她的念头:“我没有钥匙。”小琴房自爷爷去世之后,他也很少去。最后一次去,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似乎是为了放下,他索性把钥匙扔了,不给自己留一丝的念想。听到江绎回答,鹿梨啊了一声,有点遗憾:“我还想去看看呢?”江绎站在鹿梨面前,似乎感受到她突然而来的低落,思想挣扎了下,正想开口,倏然手被鹿梨拉住。他视线往下,在鹿梨拉住他的手上迟疑了几秒。才开口:“怎么了?”鹿梨想起自己还在小琴房旁边藏了把钥匙,兴奋地拉住江绎,得意地卖了个关子:“你没有……但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