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走在前面,甩了句语焉不详的:“你猜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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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西街道就撑起整个城镇的热闹,天色一暗,五彩灯散落,露天排档夸夸其谈,餐饮店氤氲缭绕,街头的车响到街尾。摩托开进街里,一个大拐稳当停在家土菜馆门口,插进逼狭车道。
黎也先下车,自己摸索着摘头盔,他两脚落地,跟后跨下来,见她费劲,上前想怎么给她戴的怎么给她摘,啪嗒下,开了,扔回他怀里。
“你脸比我还小?”黎也抚着捂得有点烫的下颌,打量起他。
他把头盔挂回车头,“怎么?”
“我戴着紧。”
“正常。”
“?”
靳邵叉着腰,一边看附近餐饮店铺,笑回她:“我给你缩紧了点。”
黎也黑脸,“为什么?”
“怕你死了。”
“……”
西街是个好地方,黎也在这目前为止见过最好的绿化,风浪汹汹,对排错叠的香樟树簌簌作响,爬山虎挂满漆墙,叶子落在雨后生满苔藓的石砖。在街道霓虹里穿行,烧烤啤酒的香气从各家店子溢出,充盈烟火气的排档小摊放歌纵酒,孩提们围在门前分享零食玩具,小手里的泡泡胶卷得那样圆,吹得那样大。
沿着小街小道,靳邵走得靠前,手机里回复完消息,看黎也,她认真在用眼睛酌选地方。
“想吃什么?”他问。
“都行。”她没空着肚子出来,半饱不饱,“你在这不比我熟?没推荐的地方?”
“吃惯了都差不多。”
“哦。”
就没了。
“……”
“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还敢招人?”
俩人一路逛着快走到衣鞋店的区域,黎也脑子里合计着往回走就近找个地算了,听见他声音时,先看见他朝她晃着的手里的手机——指的是刚才她和她妈的对话。
黎也当时回他是情绪上头,事后再被明晃晃提起,还气,又能压下去不溢于言表,“你还真偷听。”
他耸耸肩,很无辜:“我大大方方站在那。”
这间断拉的很长,她攒着什么话,又看向深邃的黑着的天空,开口,眼睛是不聚焦的,话是不走心的:“我都落到这儿了,还在意什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弄死?”她笑了下,没说了。
从这里,一直绵延到无尽的穹顶,风是潮的,呼吸的氧气是潮的,走过的路也是阴湿湿把人心情往底压,在这样容易把人困进去的氛围和话题里,他放松了叹了口气,说行了:“到头了,往回走吧。”
恰恰在无形之中特别合适对应上的,像劝导的话,虽从这人嘴里出来绝不是那么回事,她愣了一秒。
“你随便挑个,能吃就行。”靳邵带头,在真的走到衣装店前,往来时的路走。
黎也就觉得他这人真奇妙,说不上来的感觉。
任黎也挑地方,靳邵正准备调个游戏,开局就响了个电话来,扫眼号码,没立刻接,后来也没接上——转头从黎也的视角,看到了来电本人。
店牌是家石锅鱼老店,不算晚饭也搭不上夜宵的点,人还挺多,黎也看的那桌正靠玻璃窗,简余曼坐贴玻璃的位置,她向外看,招手,穿着比平常过火,短裙掐身段,妆艳,戴头巾,挑俩银色大耳环。
旁边还坐了个男的,很潮一人,牛仔衣裤,额头有疤,红毛挑染,给简余曼夹菜时露出的满臂纹身,黎也有印象,再看脸,健帅挂的,但对比靳邵这种老天赏五官,帅到大众里,帅得正常又显而易见的,逊色不止一星半点,难怪秦棠给简余曼安了个两边惦记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