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经常请假到这儿来?”
他保持仰着喝水的姿势看过来,黎也视线斜着在看窗外,黑黢黢一团,和他目目相觑后,又说:“火车上,我有认真听。”
“那在火车上怎么不问?”
她实诚:“太困了。”
“……”
靳邵喝完水在床上盘腿坐,面向她,抬下巴,示意她继续问,顺便在床头柜抽了两张纸给她。
她吃了两口就放一边,纸擦干净嘴,和他对视:“你平时上课也不认真,五节课三节在补觉,两节跟李聪在桌肚里打游戏,你的书垒在桌上只起到遮挡作用,隔三差五座位还没人,返潮两天,全班就你的木桌发了霉。”
一溜说到这停了,卡壳,冥想样子组织后话,也像是等靳邵回什么,但这么一通,他明显不高兴了。
黎也轻咳一声,找补:“你又有自己的……这个算事业吗?工作?兼职?反正,你有自己的事情做,有钱赚,为什么还坚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上学?”
以前秦文秀会跟她讲些有的没的在镇里的事,她说她们那儿的孩子都早当家,她算好的,念书就念到了十八,那么个小地方,有出息的没几个,大出息的没见着,很多人家又是没条件的,多的是十三四五就谴出家门做工挣钱,孝敬父母。但是黎伟光又会跟她说,有没有出息都没关系,书是一定要念的,有没有用都是要念的,孩子不能早当家,孩子就是孩子。
但黎也没法用自己接收过的信息去判断他,他这个人太矛盾了,毫无章法,听了还会萧然地丢句:“劝人退学,天打雷劈。”
“……”黎也说:“我没劝你退学。”
鸦默雀静。
他一时不答话,她也耐心地不继续问,端起面吃,她吃不完,剩一半就盖起来,刚放上床头柜,靳邵一只臂就伸过来,提溜着袋子抛进垃圾桶。
黎也无言看他,他走去玄关处,声音传过来,叹息着,缓缓下沉的音:“黄叔老说,起码得是个高中毕业吧。”
她很快诘问:“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信服?”
“你好奇宝宝吗什么都好奇?”
啪嗒。
灯灭了。
脚步踏回来,她面前的床褥一陷,“睡觉。”
“……”
黎也睡过个把小时,但在灯下晃了那么些时候,太阳穴突突跳,困劲儿上来得快,脱了外套,内搭长袖,正面躺着,又背过去,胳膊露在外边,清瘦肩脊在窗外微弱亮进来的光里若隐若现。
“商量个事。”他突然说话。
“嗯?”躺下两分钟不到,黎也没睡着,听到声音也没回头,但能感受到后背目光灼热。
“卫衣穿着睡有点儿难受。”
她奇怪地顿了下,“那就脱了。”
他咽下喉,“我真空穿的。”
“……”
第26章
话刚出口,她还没深思,但他不接着讲了,空气凝冻了斯须,房间没半点响动,她开始回味什么意思。
隐约听见外头的车辆驶过,她僵着背,房间里细微声音都被放大,靳邵可能坐起来了,在深暗里,呼吸一下下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