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踮了踮脚尖,凑到他耳畔旁,柔声说道:“我对阿舟也如是。”裴舟只觉耳畔处好似有股温温柔柔的湿意滑过,如羽毛般,有些痒,而这股痒意渐渐地,竟也恍然拂过心底,令人难耐。直至岑锦年回去后,仍旧经久不散。裴舟坐在椅子上,漆黑的眼眸似是有些失神,脸上有些茫然。而这股茫然,则在高冽进来时,瞬间消失不见。“主子,您唤属下来,所谓何事?”高冽朝他拱了拱手,恭敬问道。裴舟敛了敛神色,面色稍沉:“那栋宅子修缮得如何了?”高冽朝他颔了颔首,“回主子,不出三日,便可完工。”“那好,大婚事宜也可命人着手准备了。”裴舟面不改色地说道。高冽闻言,险些被吓到,“主子的意思是,您要成婚?”冷冰冰的眉眼中满是惊愕。裴舟掀了掀眼皮,冷冷看向他:“怎么,有何不可?”高冽忙拱手道:“属下不敢。”想了想,又问:“只是,主子可是要同五小姐成婚?”裴舟:“不然?”高冽没敢再多问什么,想了想,又道:“可是主子为何要成婚这般快?五小姐同首辅大人他们可会同意?”裴舟本不欲同他解释那么多,但转念一想,高冽自小跟在自己身旁,同他说说也无妨,便启了启唇,道:“先前宫里的人传话出来,皇帝对我的身份已经起疑心了。我若是不能在他有动作之前澄清父王的罪名,便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如若我同岑家结成亲姻关系,那他多少会有些顾忌。更何况,即便我替父王报了仇,恢复了身份,若是到那时,以他多疑的性子,想必也不会愿意让我同岑家结亲,看着我势大,倒不如趁着如今风平浪静,将此事落实。至于成亲一事,他们会同意的。”高冽拧了拧眉,仍旧不解:“可是主子,您既不喜欢五小姐,又何必要同五小姐成亲,倘若将来五小姐得知了真相,难免”裴舟此时倒是有些后悔同他扯那般多了,冷眼看着他,“高冽,你僭越了。”声音冷冽,如寒风夹杂着暴雪,是刺骨的凉。高冽闻言,赶忙跪下,“属下知罪,属下失言,还请主子责罚。”裴舟没有再看他,冷声道:“自己去领罚,规矩你懂。”“是。”高冽颔首应下。裴舟想了想,还是叮嘱道:“修建宅子密室的工匠,记得处理干净。”说起此事,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冷漠到让人心中发凉。高冽仍旧点头应下,没有再多言,随即便退下了。彼时裴舟坐在原位,凝神望着案桌,眸色阴鸷,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两日,岑锦年便被裴舟带上了马车,不知往何处驶去。岑锦年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着马车驶过的街道,有些茫然。她将车帘放下,而后望向裴舟,目光疑惑:“阿舟,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呀?”裴舟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捏了捏,温柔笑道:“不急,待会到了便会知晓。”岑锦年眯着眼打量他,“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是什么大事?”说完,又朝他靠近了些,睁着大眼睛,静静同他对视,睫毛扑闪扑闪,“不然,你先同我讲讲?”裴舟仍是笑着摇头,“到了便知晓了。”岑锦年闻言,立即不满地努了努嘴,“小气。”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岑锦年在裴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二人站到一座府邸跟前。岑锦年望着眼前的景象,只见府门外立着两座大石狮,新上了漆的府门锃亮光滑,上头匾额书写着大大的“裴府”二字,字体飘逸俊雅,却又遒劲有力。她认得这字迹,是裴舟的。岑锦年更加茫然了,偏头看向他,“这是?”裴舟仍旧没有答话,依旧在卖关子,牵着她的手便往里进:“进去瞧瞧。”二人方一走进,便瞧见了一面影壁正立于中央,上刻有雕花瑞兽,精致巧妙,栩栩如生。不过才进来,便已经感知到了这座府邸的气派,柱子旁的油漆刷得红亮,显然是刚修缮一番的。再往里走进,穿过那道垂花门,便见一个大大的庭院,庭院两旁种了不少花,因着如今是春日,倒有不少已经开了花骨朵,娇娇小小的,委实好看。裴舟陪着她边走边看,见她嘴角稍稍上扬,不禁问道:“觉得这个府邸如何?”岑锦年点了点头:“确实气派。”“那你可喜欢?”到了此刻,岑锦年又怎会还不知晓裴舟的意思,当即便道:“这是你买下的?”裴舟点头:“早便买下了。这里原是一个官员的府邸,只不过那个官员已经致仕,我便将它买了下来,再重新修缮一番,便成了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