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岑锦华便面无表情地将手收了回来,还不动声色地将手别到身后,在披风上狠狠搓了两下。裴舟悠然地将手伸回,察觉到她嫌弃的小动作也全然不在意,眉眼中似乎还隐隐带了笑意。“抱歉。”裴舟朝岑锦华歉意地颔了颔首,“收这梅上雪有些入神了,便没有注意到。”岑锦华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无妨,我也没看见你。”话音一落,她似是不想再理会他,也不多说什么,装模作样地往自己手中的瓷瓶看了看,又朝四周望了望,似是在寻找着哪株梅树更好收些,随即便作势准备离开。裴舟察觉到她要离去的意图,不等她转身,忙道:“锦华表妹!”岑锦华顿了顿,眼神疑惑地看向他,“何事?”用词依旧简短。裴舟朝她走近了两步,笑得温柔无害,“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个问题想向锦华表妹请教。”岑锦华没有立时回答,只是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你说。”“表妹可是”裴舟顿了顿,眼睫垂了下来,一脸欲言又止,配上他那副俊逸出尘的模样,反倒是显得有那么些许可怜了。岑锦华见状,不禁蹙了蹙眉。这人不够刚直果断,问个问题还这般婆婆妈妈的。无语凝噎片刻,岑锦华还是耐着性子再次说道:“有话直说。”裴舟闻言,朝她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才稍稍笑了笑,他的笑也总是那般温温柔柔的,只是他的眼神不知为何令人觉得有些苦涩。“我总觉得,表妹好像不大喜欢理会我这个表哥。”岑锦华: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有些无语。他们不过才见了两面,又不熟,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他一个远房表哥,她理不理会他也不会损害到他什么,虽然她也确实不想理会他就是了。眼见着岑锦华没有说话,裴舟又惨淡地笑了笑:“表妹不想理会我我能理解,毕竟我父母双亡,以后都要寄居在岑家,久了总还是有些碍事的。”岑锦华:他这又是什么意思,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可怜,就好像她欺负了他似的。岑锦华拧了拧眉,无奈道:“你误会了,我并无此意。”想了想,又多解释了句:“我只是向来性子冷淡,不大喜欢与人交谈。”听见这话,裴舟脸上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许:“原是这样。”顿了顿,“那”“啊!”未等他说完,一声尖叫突然传了过来。岑锦华想也没想便立即朝岑锦年那边跑了过去。待她走近了,正见岑锦年站在梅树下,手忙脚乱地清理着头顶和身上的积雪,模样有些狼狈。“怎么弄成这样?”岑锦华走到她身旁,将手中的瓷瓶放到一边,随后使劲搓了搓冰凉的手,这才掏出手帕,伸手去将她脖子上的积雪扫开。岑锦年边低头拍自己身上的积雪,边道:“我方才见你和表哥站那聊天,便想过去找你们,哪里想到刚经过这株梅树,就有一大团积雪掉了下来,砸我身上了!”岑锦年气恼地鼓了鼓嘴,“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那积雪砸下来的时候,刚好正正从她头顶砸下,脖子也被殃及,冻得她,那叫一个透心凉。而被岑锦华留在了原地的裴舟,神情瞧着好似有些不快。方才瞧她的神色,貌似不大高兴。想到前些日子高冽给他的那本《追求宝典》,裴舟便忍不住冷笑,那本东西如今看来简直一无是处。所谓将自己放在弱势地位,装得可怜一些,以夺取她人的同情心及怜悯心,是获取好感的最有力方式。其下还加了一句话,此法对于貌美之人更甚。嗤!果然无用!也罢,既然此法不行,那便换另一种。裴舟转了个身,脸上笑意瞬间扬起。不过是个女子罢了,若能多花些心思,想来也不难。方才一事,权当试探。不过倒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至少瞧得出来,她不喜优柔寡断之人。另外一边,待岑锦年同岑锦华清理完她身上的积雪,她头上挽的双髻也已经变得凌乱了。岑锦华见她发丝凌乱,神色委屈,一双杏眼如同小鹿般灵动,便忍不住弯了弯唇,道:“谁让你不当心着点。”“阿姐!”岑锦年抗议道,“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这还是她那个不苟言笑的阿姐吗?岑锦华没有理她,将笑意收敛,而后摸了摸她脖子上的衣领,“有些湿了。”接着道:“你先回去将衣物换掉,换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