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剧烈咳嗽,眸中带着水汽,颤动的睫毛微微湿润,眼角也染成了红彤彤的颜色,靡丽又鲜艳。
还没等他彻底缓过气来,一抹轻柔的触感扫过眼尾。
连带着对方灼热的体温,从皮肤烫进骨骼深处,酥酥麻麻,最后涌入沸腾的血液中。
宋溪亭眨动眼睛,犹在思考刚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但陈争渡又在他另一边落下一吻,声线疲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抱歉,别哭了。”
陈争渡说完这句话,眉头便又深深拧起,目光专注看着宋溪亭,指腹缓慢擦过他的脸颊,抹去上面溅到的水珠。
宋溪亭愣了愣,盯着陈争渡看了许久,察觉他瞳孔深处的那抹暗红不见了,只剩下如墨般的黑色,和曾经那个清冷寡言的陈道君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瞬,千言万语也道不出宋溪亭的复杂情绪,他哇一声把脸埋进陈争渡胸口,整个人可怜又委屈。
陈争渡不在时他尚能独自设计耍玄门修士团团转,陈争渡昏迷时他也能冷静下来替他运转周身灵力,如今陈争渡醒来了,他反倒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遇事只知道哭和撒娇,不哄不行。
陈争渡无奈地叹气,才说让他别哭,没想到道完歉哭得更凶了。
他手掌扶着宋溪亭的后颈,揉了揉自己刚才掐出的红痕,语气不甚熟练地安慰:“还疼么?是我的错,你要如何补偿都可以。”
宋溪亭其实压根没在意他掐自己的事。
他知道陈争渡刚刚是被魔煞之气操控,失去了神智,他哭只是因为后怕。
宋溪亭无论如何想想不到,在他下山的两年,陈争渡非但没有飞升,甚至还入了魔。他吃了多少苦,两年里受了多重的刑罚,宋溪亭全都不知道。
他该死的竟然全都不知道!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宋溪亭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我应该早点把你救出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还有脸埋怨你为什么不理我……”
“阿亭。”陈争渡强行把他脑袋扶起来,捧着宋溪亭哭得泪流满面的脸庞,温声道,“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为此自责。”
宋溪亭嘴唇颤抖,白着脸问:“哥哥,你体内的魔煞之气是不是……是不是……”
他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他怕自己今后不知如何面对陈争渡。
“不是。”陈争渡笃定地给了他回答,随后咳嗽几声,虚弱道,“阿亭,可否为我运功护法?”
在热水里泡了半个时辰,陈争渡的体温总算没那么冰凉,可脸色依然难看至极。
毕竟他身上带着雷刑,又遭魔煞之气反噬,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