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差不多走光了,宋溪亭才从一棵树上落下,走到护山阵法前,指尖划出一道灵力没入传音玉坠中。
没多久,法阵里面走出两个人,一高一矮。
矮的那个身穿罗裙,裙摆沾满尘土,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正是任雪纯。
她扶着一个身材比她高大的男子,步履艰难,踉踉跄跄地徒步走下山。
看清陈争渡和他身上斑驳的伤痕,一刹那,宋溪亭心脏差点骤停。
他急忙过去接过陈争渡,急得手也不知道往哪摆,只觉得陈争渡遍体鳞伤,哪哪都是血,他怕不小心弄疼了他。
任雪纯脚一软,狼狈地跌坐在地,抬头道:“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我把大师兄交给你,并不是相信你,而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大师兄被魔气侵蚀以来,一直自封于寒潭之下,受雷刑鞭挞之苦。我不清楚宗门里谁泄露的消息,我爹和东丘长老迟早要给剑宗和九州玄门一个交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兄死。”任雪纯眼里闪烁泪花,瞪着宋溪亭道,“你可以带他走,但你若敢做出对大师兄不利的事,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宋溪亭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哽住,声音略微沙哑:“……多谢。”
此地不宜久留。
虽说那些修仙门派被他的木傀儡引开,可调虎离山之技终归不保险,万一有人琢磨过来,调转枪头,那他们谁都走不了。
宋溪亭和任雪纯道别,召出茯苓剑,选了个与木傀儡相反的方向,径直离开见极山范围。
不知飞了多久,总算回到先前落脚的客栈。
这里离剑宗相隔甚远,位置偏僻,暂时不会引人注意。
先前在见极山脚不觉得冷,进到房间宋溪亭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股彻骨的寒意是由陈争渡身上蔓延过来的。
宋溪亭不由自主想起刚刚任雪纯说的“自封寒潭两年”,便再也压抑不住红了眼眶。
他扶着陈争渡在床边坐下,去到王衡房间,让他准备一桶热水,不要惊动旁人。随后回到屋中,盘膝而坐,牵起陈争渡的手掌心相贴,向他渡去源源不断的灵力。
陈争渡目前身体状况太虚弱,宋溪亭不敢一股脑把灵力灌进去,只将浑厚的力量拆解为一缕一缕,如灵动的丝线,操控它们沿着特定的经络游走。
运行了数个小周天后,陈争渡苍白的脸上明显有了血气。
然而还没等宋溪亭高兴,他的灵力忽然在陈争渡丹田感受到一抹熟悉的力量。
紧接着陈争渡眉头一皱,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坦白
宋溪亭大惊失色,连忙揽住倒下的陈争渡。
屋外想起敲门声,王衡搬来几桶热水倒进房间的浴桶中,来回几趟总算把浴桶倒满,累得直不起腰来。
他在家当小少爷,从没被人这么差使过,但他看着房间另一边的宋溪亭和传闻中的陈道君……
实在太惨了,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叫苦叫累。
“师父,师娘他流了好多血啊,要不我去给他找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