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昊宁嘴角微抽,不知为何有点羞愧的感觉。
但这种离谱的事发生在宋溪亭身上,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下一秒他就看见陈争渡默默从储物戒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到小二手中。
依分量,少说也有百两之多!
小二哪敢收啊?
这两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他赶紧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交代了,生怕那把寒气森森的剑移到自己脖子上来。
“按飞仙楼小二所说,这里就是捡到孔雀翎的巷口,如果溪亭曾经过此地,或者在这停留过,那为何我丝毫没有追踪到溪亭的气息?”
方昊宁闭着眼,仍不死心,继续施展追踪术,不放过方圆十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离主街并不远,平时人来人往,是回四方馆的必经之路。
按理说,魔物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把人带走,肯定会有目击者看见。
而且那小二是追着宋溪亭出去的,据他所说,他一直跟在宋溪亭身后,只是转过街角后前面的人就无影无踪了。
只有地上掉落的一串孔雀翎耳坠。
“大师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方昊宁看向陈争渡,微微怔然。
向来果决冷厉的大师兄此刻僵硬孑立,握着不妄剑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被人投进一块石头,从中心荡开重重涟漪,又因极力克制而显得混乱游离。
顺着视线看去,只见墙角根处残留着几块被雨水冲刷得细碎肮脏的糕点残渣,早已认不清原本的模样,应该是宋溪亭在飞仙阁买的桃酥饼。
或许是嘴馋,或许是买了要送给什么人。
因为飞仙阁的小二说,当时打包,宋溪亭特意让他包得好看一点,甚至亲手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陈争渡盯着看了片刻,分不清当下是什么感觉。
那些隐秘陌生的情绪不知所起,来得仓促而汹涌,沿着血液流向身体每一寸角落,宛如被蚁穴蚕食掏空的大坝,在狂风恶浪的攻势下土崩瓦解。
“阿弥陀佛,看来二位施主遇到了难题?”
方昊宁扭头看去,只见深巷之中缓缓走出一名年轻和尚。
袈裟洗得发白,一只眼睛被白布缠绕。
更离谱的是,他手上一左一右拎着两坛女儿红,活像来招摇撞骗的。
方昊宁狐疑打量几眼,喝道:“你是谁?”
和尚却不答,明明脚步很慢,却在眨眼间就走到了陈争渡面前。
“原来是太子殿下。”和尚先是讶异,随后了然一笑,“许久未见,殿下这是……哦,惹上情债了?”
方昊宁看看和尚,又看看陈争渡,表情一脸懵。
啊?太子不是他哥吗?
陈争渡抬眸,刚才翻腾的情绪已然深埋眼底,无人探寻得到。
他望着来人,唤了声:“皇叔。”
方昊宁再次:???
和尚摇摇头:“小僧百年前便已皈依佛门,抛却俗世身份,殿下不必如此称呼,唤小僧法号诸微尘便是。”
百年前皈依佛门的皇亲贵族……
方昊宁一惊,蓦然睁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