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离立于船帆顶上,镇住这摇摇晃晃的船只,那三尺巨浪直扑过来,像一张巨口一般,仿佛要将船只一口吞进,浪涛汹涌如猛兽。莫长离坐怀不乱,双掌结出一道矛印,往前一推,将那三尺巨浪给挡了下来。随既飞身上空,嘴里道了一声:“破!”那三尺巨浪便一点一点被压制下去,“轰隆”一声,随既湖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莫长离稳落在船上,广袖飘飘。绯如兮几人赶忙跑到他身侧。“都没事吧?”他淡淡的道。“没事。”几人回道。“这湖面看起来挺平静的,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高的巨浪,一点也不合常理啊。”长歌一手怀抱于腰间,一手撑着头问道。绯如兮往那湖面上望去,除去因船只行过而荡起的阵阵涟漪,其他再无异常。“这湖底怨气极重,想必有不干净的东西。”莫长离抿着薄唇道。“不干净的东西?会不会是水祟?”金枫逸若有所思的道,毕竟这么大一片湖,长年累月落入湖中之人可不少,怨气一结,无回,就被困于湖中,为非作歹。瞬息神色凌重的道:“我看不像,光是水祟揭不起这么大的风浪,况且,刚刚那巨浪跌起的时候,我似乎听见女人的哀嚎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他这么一说,几人皆细细回忆,刚才船只摇晃得厉害,且耳边都是水声,他们的身体左摇右摆,自然没有顾及到还有其他的声音,何况,那声音尖细,非听力异常敏觉者不易发觉。绯如兮金枫逸与长歌皆摇头道:“除了波浪声,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了。”莫长离显然也听到了那声音,为防有船只经过湖面上时再发生此类情况,他随手划下一道符咒镇压住水面,道:“这湖底怨气重得很,但这沿湖一带都没有听说过有水祟作乱,等回到南塘再上报给诸事堂,诸事堂自会安排人来一探究竟。”此时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湖面却似没有尽头一般,一眼望不到边际,坐了一天的船,几人都有些乏了,吃罢晚餐后便各自寻一个地方躺下。夜色薄凉,天空中繁星点点,一轮明月斜挂在空中,绯如打了个盹后猛然一惊醒,抬眼恰好看见天边有流星划过。当即像见到新大陆一般,欢呼着跑出船舱,莫长离悄无声息的跟着她出来,她满心欢喜的闭眼许愿,许好之后,满面笑容的一睁开眼,便看见莫长离立在一旁望着她。绯如兮赶紧道:“师尊,快许愿,很灵的。”莫长离从来都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嗤之以鼻,可今日看着绯如兮这般满心欢喜叫他快许愿,他竟也鬼使神差的学着她的样子许愿。许后,绯如兮兴高采烈的问他许的是什么愿,莫长离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道:“许你永伴我左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光,绯如兮嘿嘿一笑道:“我也不会离开师尊你的,除非……”她话还没说完,金枫逸瞬息长歌三人就走了出来,见到这夜色静好的一幕,拿出酒坛子开始喝酒。莫长离很想问绯如兮除非什么,但一看到她蹦蹦跳跳的周旋在金枫逸与瞬息之间,心中不免醋意大发,她与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见得这么欢乐过,这样想罢便独站一旁闷着不说话,他清冷惯了,也无人会注意到他情绪不对劲。片刻之后,前方渐渐明亮起来,不是月色,而是万家灯火。光是远远看着这明亮的一切,仿佛就已经能想象到灯火之处的繁荣与热闹。几人都有些疑惑,传闻中的若水山庄立于一片岛屿之上,面积并不大,而眼前见到的这灯火阑珊之处,看起来简直比三个南塘的面积加起来还要大。绯如兮不由得疑惑的问道:“师尊,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莫长离摇摇头道:“这是若水山庄没错。”若水山庄,白天是一座面积不大的孤岛,而至夜幕降临之际,潮水退去,万家灯火便于水底屹立而起,传闻那是一座海市蜃楼,山庄庄主施幻术将起其化幻为真,白天夜里各不同景,因而若水山庄又有“海市山庄”之称。船只前行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些,方才漂浮在湖面上之际,并没有看到其他船只来往,现在越靠近岸边,四面八方越多船只涌靠近码头。那码头是一条檀木搭成的长木桥,宽度只够一人通过。湖面上有许多小木筏,每只木筏上皆站有两个身穿白衣,面带青色鬼面面具的人,他们有条不紊的疏导着跌撞而来的船只,让其排起长队按顺序靠岸。船只上的高官权贵,名人旺士诸多,但到了这里,都规规矩矩的听从安排,船只排队靠岸等待时间虽长,却无一人开口抱怨,哪怕心中因等待而满腔怒火。等了半天,终于轮到他们的船只靠码头了,莫长离带头踏上木桥,绯如兮几人紧跟其后。木桥两边,是深深的芦苇从,此时夜幕,诸多萤火虫盘旋在其中,将木路照得通亮。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木桥才至尽头。那尽头处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身姿玲珑的白衣女子,面纱遮面,素手芊芊,确认他们手中的邀请贴之后,一人递给他们一个白玉笑脸面具,道:“诸位可先四下游览,子时请移步鲛珠阁参加宴会便可。”几人戴上面具,朝前方的灯火处行去。长歌停下脚步拱手道:“目的地已到,感谢各位载我一程,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别过。”长歌的身影隐没在灯火之中,渐渐看不清晰。几人再往前行,豁然开朗,四周皆是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绿瓦红墙之间,是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是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穿着打扮各异,或三两成群,或孤身只影,面上皆带着同样的白玉笑脸面具。几人行走于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起来竟也是再普通不过。:()穿成师尊的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