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队在白溪塘义诊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天。
在白溪塘的日子,比起城市里,有诸多不便,大家虽然嘴上没说,但一个个都非常想念城市的便捷生活。
山区里的义诊都已经走完,医疗队最后两天的工作安排很是清闲,志愿者更是没什么事情。
岑眠早上结束了工作,下午就回了老屋。
沈平山知道他们很快要走,这两天的情绪明显低落,就连骂程珩一的次数都少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啊?”吃饭的时候,沈平山又问。
这几天他问了岑眠许多遍。
岑眠回答道:“后天就走了。”
“哦,那么早啊。”老人的语气平静,但她却从中听出了不舍。
岑眠觉得难受,不敢看他,默默地吃饭。
午饭吃完,岑面收拾洗碗。
沈平山背着手,慢腾腾地走到里屋,坐在一张木头椅里,拉开旁边柜子的抽屉,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
岑眠洗完碗,甩了甩手里的水,也进了里屋。
程珩一平时忙,到了晚上才回来。
他在白溪塘的义诊结束,跟王主任去了镇上,执导镇医院的医生学习,进行医学交流。
待在白溪塘的时间不多了,岑眠想着尽可能多陪陪沈平山。
“阿公,您在找什么呢?”她问。
“找照片。”沈平山戴上老花眼镜,腿上放了厚厚一本的相册。
岑眠坐到他旁边,目光落在相册上,相册很有年头,许多相片还是黑白的。
她看到了沈平山年轻时候的样子,穿一身笔挺军装,英俊潇洒,仔细对比,能够发现程珩一的眉眼里,有几分像他。
“阿公,你年轻的时候好帅啊。”岑眠一半发自内心,一半是为了哄老头开心。
沈平山果然很高兴,呵呵笑道:“那是。”
相册一页一页地翻。
岑眠看着相册,仿佛看到了沈平山的一生经历。
在白溪塘长大,在镇里求学,高中毕业进了部队,退伍后沈平山没有选择在外发展,而是回了白溪塘,当了半辈子的村长。
岑眠还看到了许多白溪塘里熟悉的面孔。
年轻时候的梁叔,意气风发的张疯子,也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村里人。
随着沈平山的年岁渐长,照片却越来越少。
到最后,只剩下每年过大节时,沈氏家族在祠堂里,正襟危坐的合照。
岑眠注意到,这种合照,在某一段的年份里,似乎缺失了。
再一次有家族大合照出现时,沈平山明显比上一张要老了许多,而他怀里,也多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岑眠眨了眨眼睛,问:“这是程珩一?”
沈平山翻到下一页,故意逗她说:“不是。”
岑眠歪着脑袋,继续看。
小婴儿每年都在长大,从被沈平山抱着,再到乖乖站在他身边。
随着他逐渐长开,眉眼里像是程珩一的地方越来越多。
岑眠猜到沈平山在蒙她:“这就是程珩一嘛,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