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而过的风声很大,将她的声音掩盖,显得遥远而模糊。
程珩一降低了车速,回道:“我也不是很确定,需要到医院做一些采血检查,等结果出来了才能判断。”
岑眠犹疑片刻,“是很严重的病吗?”
程珩一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不会轻易下结论。
“不一定,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过了一会儿,见岑眠没有再问,程珩一将车速提高。
路上经过了一大片荷花田,粉白色的荷花开得热烈,空气里有隐约淡香。
刘校长的车比他们早到镇上,他把夏夜放在镇医院门口,便离开了。
夏夜在镇医院门口等了十几分钟,看见程珩一载着岑眠到了。
沈二的摩托车被他改装过,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声很大,出现在镇医院时,频频引来侧目。
然而,夏夜却觉得,坐在车上的程珩一和岑眠,比那摩托车声还要吸引人的视线。
风吹乱了程珩一的头发,碎发散乱,垂于额前,他单手搭在摩托车头,另一只手帮着岑眠摘她的头盔。
沉沉的头盔拿下来,被他随手夹在胳膊肘里。
岑眠的头盔戴久了,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渗出细密的汗,有一缕头发沾在侧脸。
程珩一伸手,将她那一缕头发别至耳后。
岑眠浑身微微颤了一下,垂着头,没有抗拒。
程珩一的视线凝在她的身上,眉眼是含着浅淡的笑意。
夏夜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意。
即使在她印象里,知道程珩一是个很温和的人,每年回白溪塘时,对村子里的人都是谦逊有礼。
不像有些走出白溪塘的人,回来时,总是眼高于顶,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
但夏夜远远观察时,总觉得他的谦逊有礼中,始终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淡漠,这一股淡漠,只有对着沈老村长时,才稍稍减轻。
镇里的医院没有自助挂号机,窗口挂号排队的人很多,程珩一叫岑眠带着夏夜在一边等,他去排队。
镇医院的科室划分得不那么细致,没有血液科,程珩一挂了内科。
旁边窗口有一个老大爷,说话含含糊糊不清楚。
因为排队的人太多,挂号的工作人员没什么耐心听,反复问他要挂什么科。
老大爷弄不明白,问工作人员要挂什么号。
镇医院太小,没有导诊的护士,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要挂什么,只问他有没有家属,叫家属上网查一下。
老大爷站在原地,没有明白过来,工作人员已经叫了下一个人。
后面的人站上来,老大爷让到一边,佝偻着背,手里拿着钱,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迷茫。
程珩一交完费,拿了挂号条,径直走过去,用当地话问老大爷是哪里不舒服。
老大爷抬起头,见有人帮他,絮絮叨叨,一会说眼睛看不清楚,一会说骨头疼,睡觉睡不着,好像浑身哪里都有些毛病。
岑眠牵着夏夜的手,中间隔了两排队伍,看见程珩一在跟老大爷讲话。
程珩一微微弯腰,侧耳倾听,很有耐心,也不曾打断老大爷说话,偶尔点头回应。
最后他转身对窗口的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很快,工作人员开出了三张挂号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