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岑眠吃过住院部统一配的晚餐,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
护工周婶替她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机,说是去吃晚饭,人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半天也不见回。
电视里播的是《人与自然》节目,非洲大草原上,狮子在狩猎,瞳孔锐利,四肢健硕,奔跑起来,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岑眠看得羡慕,她的左腿上打了石膏,令她行动极为不便,做什么事情都要旁人代劳。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你拥有它时默默无闻,仿佛不存在,但当它出现问题时,才觉得弥足珍贵。
原本岑眠想等周婶回来,让她扶自己去上个卫生间,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周婶还是没有出现。
病房墙上的指针咔哒咔哒地走,时间变得难捱起来。
从打完石膏到现在,岑眠还没有上过厕所,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给周婶打电话,没人接。
下午给岑眠安顿好以后,周婶便时不时的消失个一两小时,有护士提醒她,应该是护工看她是年轻小姑娘,又是一个人,费不了什么心,所以跑出去又接了别的私活。
岑眠倒不是很想跟周婶斤斤计较,也就当做不知道。
只是这会儿她是真的忍着难受,实在是等不到周婶了,又不好意思老麻烦护士,岑眠的手撑在床上,想要尝试自己下床。
岑眠不敢碰到左腿,只能以一种相当艰难的姿势悬在床边,没受伤的那条腿晃在空中,一点点挪着臀腿,想要够到地面。
这时,病房外传来敲门声,轻叩了两下。
听见敲门声,岑眠想是周婶回来了,松一口气,赶紧提高音调:“进——”
门外的人停顿了两秒,拧开把手,缓缓地推门进入。
岑眠抬起头,刚想开口,却没想到进来的人是程珩一。
她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眸子,没来由的一慌,手上失去力气,眼看要从床上摔下去。
程珩一的反应极快,大步迈到床前,双臂锢住岑眠的腰,将她往上提,好让她打了石膏的腿不碰到地上。
岑眠眨了眨眼睛,面前只能看见男人的胸膛,白大褂的衣领干净整洁。
空气中扑面而来一股清爽的薄荷气息。
岑眠感受到腰间搭着的男人手臂,掌心贴在她背上,温度滚烫炽热,她的脸颊蹭得红起来,伸手要推开他。
程珩一的嗓音低沉,命令道:“别动。”
岑眠被他那么一训,就真不动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听话。
程珩一抱着她的双臂收紧,以极为缓慢轻柔的动作,将她放回床上,尤其注意她的左腿,小心仔细。
待她重新躺好,他的视线微垂,落在岑眠的衣襟处。
岑眠穿着医院统一的病号服,灰蓝色的条纹衬衣,布料单薄。
因为室内暖气太足,她嫌热,病号服最上的两颗扣子没系,动作之间,衣领向一边松散开来,露出大半截的锁骨和圆润雪白的肩膀,柔软起伏隐约可见。
程珩一的眸色微深,抬手扯过被子,盖住她的胸前。
“你下床要做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