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贵体安康,不必多虑。」
我费劲地翻进屋内,拍了拍手手上的尘灰。
我姐姐裹在被里,我掀开被子,像在剥壳。
「你就是这么对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三天滴水未进说话还能如此中气十足?还有力气哭出声?」
我低头打量她的前胸,冷笑一声,十分老练地掏出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几年了没长进!说吧,要定亲的人了,怎么忽然说自己生病了?他欺负你了?」
我姐姐第一次在我面前落了下风,索性直接放弃抵抗,嘟哝道:「我告诉他了。」
「告诉他了。」我咀嚼着这四个字,明白过来,我与她互换身份的事关乎家族存亡,她不会说。我姐姐口中的告诉,应当是委婉地向卫长风表明,自己的清白被歹人毁了。
「告诉他做什么?将军府又没嬷嬷来验身。」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他,不想骗他。」
「然后呢?他说他不要你了?」
「他说他也有秘密。他心里住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
「男人都是这样,顾岑心里住的女人够他组一只马球队。」
「可我不是这样,我不想和人去争。淮南,你明不明白?」
这声久违的「淮南」有些触动我,我动了动干涩的唇。
「你别再挑剔了。」
「我只是不将就。」
「男人向来如此。」
「向来如此,不一定就对。你们不会明白的。」
她默默哼唱起奇怪的歌谣:「叹杏梁丶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
我那平静又美好的生活,似乎又被她三言两语扯下了遮羞布。为什么总这样!我心中被她唱出一股火:「什么你们你们的,你把你自个儿想得多清高,非要和我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她静静地看着我:「我不想嫁人,我不想生小孩,我不想做娘亲。我讨厌小孩,还怕痛。」
「你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嫁给他?」
「我以为你会说,生了就会喜欢。」
「我生了,挺疼的,如果你怕疼,那还是不要生小孩了。」
「你不疼吗?淮南,你也很怕疼,我知道你怕得不得了。」
「那个时候觉得疼,熬过来就好了,就在我觉得很幸福。」
「你觉得很幸福。」她坐起来重复道,「就在你很幸福?」
「是。如果你害怕嫁人,那就不嫁吧。你说,你嫁不嫁?」
我已挽起袖子,因为我知道答案,她出尔反尔就该受罚。
「我不嫁给他。」她也挽起了袖子,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我同她扭打在一起,最终是她将我双手擒住,反扣在身后。
七年了,没想到我还是这么没长进,一次都没打赢我姐姐。
「我赢了。」
「不嫁了。」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