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一下来了兴致,“听起来不错,怎么卖?”
“这饮子要是您用我们的竹筒装,两文钱一杯,可以拿着边走边喝,要是您自己带了水囊,一文钱一杯就行。”林窈回答道。
“一文一杯,这饮子可真不便宜。”船夫有点犹豫。
“大爷,我这饮子用的都是昨日上山采摘的新鲜食材,还加了糖哩。”林窈说道。
糖在古代的价格不低,船夫一听有糖,也不再犹豫,“行,给我来一杯紫苏菊花茶,我自己带了水囊。”说罢,他利落地解开腰间那个用了多年,被摩挲得油亮的水囊,递给了林窈。
林窈接过水囊,侧身将竹筒微微倾斜,清澈淡黄的茶汤缓缓流入水囊。缕缕菊花的清香与紫苏的独特气息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一旁的林诚也把已经做好的煎饼和卤猪下水包装好递过去。
摊子上陆续来了些客人,林窈热情介绍今天新做的饮子。
码头做工劳累,工人们都会自备凉水,没几个舍得花一文钱,就为了买杯喝的。毕竟对于这些做体力活的人来说,饮子再好喝,也就是一泡尿就没了的东西,还不如再添两文钱,买个饼子吃实在。
不过码头工人的工钱是三十文一天,这个收入在乡里不算低,有些还未成家的长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买饼的时候也会买上一杯饮子尝尝鲜。
林窈这边生意虽比前几日淡了些,但也比她预计得要好些。她一边手脚麻利地招呼着顾客,一边留意着孙大富那边的动静。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人会去孙大富的摊子前买饼,有的码头长工之前没有吃过林窈家的饼子,只听说林家的鸡蛋饼好吃,打听了一下位置在哪,就想赶来尝鲜,一上午倒是也让孙大富赚了些铜板。
但更多的长工日日在码头搬货,对孙大富是有印象的。
孙大富之前和他媳妇一起在码头前最好的位置摆摊买饼,他们家的饼子味道寡淡,干硬噎巴,就这样的饼子都卖两文钱一个,工人们看见人不对,就去询问隔壁粥铺的李大娘。
李大娘在一旁,一听到有长工问就说:“昨日在这卖鸡蛋饼的小娘子被撵到边上去咯。”
听到李大娘说的话,不少稀里糊涂买了鸡蛋饼的工人这才知道自己买错了。
孙大富气得咬牙切齿,愈加卖力地扯着嗓子喊,“两文钱,两文钱的韭菜鸡蛋饼,便宜大份!”
林窈收回目光,继续切手上的卤猪下水,摊前站着几个年轻的码头工人,正是昨天他们收摊后才来买卤猪下水的工人。
“小娘子今日叫我们好找,还以为你不来摆摊了。”带头的年轻工人笑着说道,眼睛盯着林窈手中切得薄厚均匀的卤猪下水,咽了咽口水。
林窈闻声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昨日答应过给几位大哥留卤猪下水的,怎会不来。不过今日不巧,换了个位置。几位来得正好,今天的卤猪下水格外新鲜,要不要多来点?”
另一个工人连忙点头:“要要要,小娘子你家的卤味,我们几个可惦记了一晚上,今天可算赶上了。”
一旁的林诚手脚麻利地将林窈切好的卤猪下水称好,用干净的油纸包好,递给他们:“多谢几位大哥照顾生意。”
几位码头工人接过心心念念的卤猪下水,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从怀里掏出从家里带出来的馍馍,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将卤猪下水夹在中间。
其中一个年轻工人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卤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也顾不上擦,“这小娘子家的卤味和馍馍简直是绝配。”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工人笑着打趣道:“你这小子,就知道吃,吃这么大口也不怕噎着。”说着,自己也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不过还别说,这味道确实没得说。”
林窈看到几位长工吃得满足,眼前一亮,她怎么把馍馍这个能够包纳万物的东西忘了。
卤猪下水味道浓厚,若是用自己的鸡蛋饼卷着吃,味道就过于复杂,但是如果用馒头和馍馍就着吃,不会抢了卤猪下水的香味,还能增香解腻。
馒头和馍馍做起来也不难,多一种吃食就多一分收入。
不过林窈转念一想,今天帮他们说话的王大爷就是卖馒头和馍馍的,她这么做就是抢了王大爷的生意,恩将仇报。
另外一边,孙大富依旧在卖力吆喝:“两文钱,只要两文钱的韭菜鸡蛋饼哟!”可喊了半天,也只有寥寥几人上前询问,大多只是问了问便摇摇头离开了。
孙大富看着林窈摊位前的热闹景象,又看了看自己冷清的摊位,目光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