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徐徐吹来,重妩忽然皱了皱眉,小声道:“大师兄,你闻到了么?好浓的血腥味!”
还未等他回答,重妩已经立刻发觉那血腥味的源头——那只抱着她的手正汩汩渗着黑血!
是了,方才他握住毒蛟残骸,掌心被刺破,此刻应当已毒入肺腑了!
重妩立刻道:“大师兄,放我下来。”
荆云涧轻飘飘瞥她一眼,手臂却搂得愈发紧:“还有六百多级石阶,你确定要逞强?”
重妩忽然蔫了。
她腿好疼,不想走。
可荆云涧是为救她身中蛟毒,还要抱她一路,这也不合适吧?
她脑海中正天人交战,忽听荆云涧轻笑道:“到山顶了。”
原来他骗她!
重妩一脸愠色,嗔道:“师兄居然骗我!”
是骗了她没错,但好歹人家也抱了她一路。。。。。。
风卷着残花扑进青年袖口,蒙眼白绡被吹起一角,重妩忽得一怔,总觉得这双眼有些似曾相识。但还未等她想起是在哪里见过,那绡带又轻轻落下,唯有边缘处露出半寸肌肤。
重妩四周张望一圈,惊讶地发现一个事实——
她居然又回到玉清台了!
敢情这入宗试炼的三千石阶就是在玉清山的另一侧啊。。。。。。亏得眠风御剑带着她绕了那么一大圈!
荆云涧将她抱回玉清宫,将她轻轻放在一处内室床榻上。重妩还未回过神来,只听不远处金铃撞得叮当作响,随即一声暴喝在她耳畔炸开:“你倒是会享福!”
能在玉清宫如此大呼小叫的,自然是芙媱了。她端着药匣冲进来,盯着重妩裙摆上沾着的蛟血,目光又移向荆云涧血淋淋的手,惊叫道:“大师兄!你的手!”
荆云涧淡声道:“不碍事。芙媱师妹,你先帮忙把她的腿骨接好。”
芙媱柳眉倒竖,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我?先给她接腿骨?大师兄你是不是脑子睡昏了,你知不知道霜骨妖蛟的血毒有多厉害啊?”
荆云涧脸色一沉,冷声道:“快些。”
芙媱一滞,似乎还想反驳,目光触及荆云涧神情冷峻,只好闭上嘴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她虽一脸要把重妩生吃了的凶恶表情,动作倒是干脆利落,一推一拉之间,重妩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听她冷冷道:“接好了。你这小寡妇果真是个不安生的,居然让大师兄为你中了蛟毒!那霜骨妖蛟也是你能对付得了的东西?”
重妩缩了缩受伤的腿,眼眶立刻泛起水光:“师姐教训的是。。。。。。”
“少装可怜!还有,不许叫我师姐!”芙媱猛地一甩手,没好气地瞪着她,“大师兄为救你中了蛟毒,这七日你需每日寅时来这儿为他逼毒!”她凑近重妩耳畔,咬牙切齿道,“你这没用的凡人,想来也只能做些端茶送水的洒扫活计!好好侍候大师兄!若让我发现你偷懒。。。。。。”
“芙媱。”荆云涧取下腰间剑鞘叩在青玉案上,神色似是极为疲倦,但仍开口道,“不必如此。莫要难为新弟子。”
重妩暗自松了口气。
谢谢。我可不想去给人当丫鬟。
芙媱冷笑一声,从袖中抖出条闪闪发亮的链子。重妩定睛一看——嚯!玄铁锁链!
她真有些好奇这姑娘爹娘是谁了,怎么有这么多宝贝!
芙媱手一扬,玄铁锁链如有灵智般,哗啦啦缠住重妩脚踝:“这可不行。大师兄,前日炼药房失窃的隐息藤尚未找到,谁知道某些人会不会趁机作乱?”
重妩一时都忘了将这锁链崩开,只顾着低下头仔细打量着脚镣,见上面居然还楔着专门压制妖魔的咒文,当真是一件降妖伏魔的厉害法宝——虽然对她没用。
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到底是谁家小孩随手一掏就是这等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