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受多了,不愧是御剑骑行必备仙品啊。
令牌像一头发疯的小兽,一个劲儿地猛冲。好几次季子琛弯道加速快要抓住它时,它便捉弄人似的,身子一摆,连下面那把穗子的一根毛都没让季子琛摸上。
见鬼了!
若不是怕使出来法诀破坏力超过令牌的承受能力,季子琛早就想将这东西在半空中截下。而且,这玩意儿似乎是在给他带路,火急火燎,像是被火烧到了屁股。
直接拦下,季子琛也怕它耍脾气罢工。
真是左右为难。
如此紧赶慢赶追了一路,令牌终是减速,停在了一块石碑前,用穗子尾巴将上面的枯叶扫干净,又静静躺在上面。
季子琛纵身跳下,乐风自觉归鞘。他抹开石碑上面的尘垢,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赫然浮现出来。他下意识轻声念道:「剑丶锋丶不丶朽。」
刚念完,这四个字便被触发了机关一般,从石碑上脱离出来,发出的蓝光尚能让季子琛真开眼。往后退开几步,以防万一。
结果防备不及,他额头上的思亲印居然自己跑了出来,如饥似渴与那四个字碰撞在一块儿。下一瞬迸发出刺眼蓝光,身体像是被一道时空门用怪力将他疯狂吸入。
四周更是掀起飓风,竹叶如暴雨骤下,随风卷起,在季子琛周身形成一道滚筒竹叶墙。生怕再被竹叶刮伤,季子琛召出一个水球将自己包裹住,这才幸免。
一阵强大的灵力在其身边猛烈波动,待飓风渐歇。他置身于一处幽暗山洞中。这个洞并不深,往后看去,出口就在不远处散发着微弱的光。
正茫然着,一声婴孩的啼哭将季子琛吸引过去。只见一位身着蓝色校服的女子,身下垫着一张披风,虚弱地半躺在地上,啼哭不止的婴孩裹着一块破布,躺在她怀中。
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季子琛也不会认错,这双和原身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
这位就是原身的生身母亲,婴孩便是原身。披风上有不少血污,看样子这是刚诞下原身不久。这双清冷的眉眼中满是疲倦,嘴唇惨白,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整个人虚弱不堪像是一张薄纸,好似只需要一掌就能夺走她的性命。
孩子在哭,她也是满含泪水,那只苍白的手沾满血,很不熟练地抚摸着婴孩的脸庞,柔声道:「不哭不哭,娘亲在这里。」滚烫的泪水随着这番话不尽往下流淌。
如此画面,看得季子琛揪心不已。
这时,洞口传来声响。她警觉拿起身边的佩剑,刚生产完,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佩剑唰的一声被拔出。进洞之人立马出声道:「是我,季念姐姐,是我。」
这人说话带着沙哑的哭腔,却听季念道:「汝嫣!」
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季子琛怔愣在原地。背着光的张汝嫣走进来,穿过季子琛虚无的身体。季子琛才惊觉,张汝嫣走路的姿势很不自然。
因为她也有了身孕。
这个孩子,就是章玉。
张汝嫣几乎是强撑着走到季念身边坐下,见人看着她那饱含希望的眼神,张汝嫣啥时间潸然泪下,颤声道:「都没了。」
季念恍如信念崩塌,急忙抓住张汝嫣的手,嘴唇发抖问道:「是不是没见到哥哥他们,才这么说,是不是?」
「不是,他们好歹毒!我……我亲眼看着他们将季宗主和姐夫……还有我夫君的头颅给下来……」话还未说完,张汝嫣立马干呕起来,「血!到处都是血!」
季子琛第一次见到张汝嫣时,总觉得这个女子虽然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是坚强的。不然,宁愿毁掉自己清誉,也要与褚明锦解除婚约,与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若是寻常女子,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
两人的眼眶装满了泪,洞总安静得骇人。季念难以置信,一个劲儿地摇头,好似那惨烈的场景就发生在她眼前。怀中的孩子却呜啊一声,唤回两人沉溺无尽悲伤的意识。
张汝嫣安慰道:「没事的,姐姐,我们还有这两个孩子,等过几天围剿结束,若是能命大躲过一劫,会好起来的。」
季念闻言,干笑一瞬,手留恋地摸着怀中孩子的脸,道:「你帮我好好带着骁儿吧,我已是大限将至,我手上丶腿上的筋已经被他们挑断,我……我逃不出去的。」
她自顾自念着,生命最后时刻,清冷眉眼间盈满慈爱,轻声道:「我的骁儿将来一定是个剑术第一的好孩子,他一定会帮我季家报仇的。」
张汝嫣出声止道:「可以的,我们可以出去的,姐姐,我可以背你出去。」
「那样目标太大,」季念绝望地笑了笑,「玉儿不是也要临产了?我就是个拖累,你们三个逃出去就行,我……我出去也是废人,算姐姐求你了,我只会拖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