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录制拍摄的安全性,节目组包下了整个游艇。几人到的时候船长刚好开过来,稳当地泊在水面。
游艇总共有三层,除了客房丶厨房还有专门的卡拉OK设备和电子游戏房,每层都有露天阳台,可以享受日光浴,还有加长的钓鱼船尾,可供游客垂钓。
许惊岁跟着他们一起在里面参观了会,又转身去了游艇前方。
他有点晕船,且随着船摆动的幅度,这种不适感越来越明显,头脑都有些昏昏涨涨的,恶心感从胃里往上蔓延。
出来吹了会海风后才感觉好了许多。
「晕船?」
带着关心的声音从许惊岁的身后传来,他回头看向林此宵,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刚才就发现你脸色不太好。」林此宵走到他旁边,朝他张开手,一颗糖躺在他的掌心,日光照在玻璃糖纸上,反射出多彩的颜色,他说:「吃颗糖会好一点。」
许惊岁接过剥开,放到嘴里,是一颗橘子味的糖,酸甜的味道顷刻间蔓延口腔,压住了翻涌的不适感。
「谢谢。」许惊岁看着手中的糖纸,好奇问:「你什么时候买的糖?」
林此宵回他:「早上晨跑的时候,还买了风油精。」
他从口袋里拿出绿色的小瓶,解释道:「我第一次坐船的时候也晕船,吃晕船药也没有用,后来发现吃糖和涂点风油精会好很多。」
林此宵打开瓶盖,朝着食指指腹滴了点,低下头看着许惊岁,对上对方明亮的眼睛,唇角不禁带了笑意,说:「别看我,看前方。」
「哦。」许惊岁有点尴尬,闻言很听话地转了回去。
林此宵的指腹覆盖在他太阳穴上,很轻地按了按,风油精特有的强烈清凉感很快传来,确实很提神醒脑,头晕的感觉减轻了很多。
他放空地眺望着前方,不知到了哪一片海域,竟出现了好多海鸥,盘旋在天空。
「我第一次坐船的听过一个关于海鸥的故事。」林此宵轻轻开口,声音很好听,像文艺电影里的旁白——
「有一个老人每天都会走很远的路去喂海鸥,时间久了,老人跟海鸥成了好朋友。其中有一只骨折的海鸥总是最先发现老人,然后飞过去,后来老人搬走了,可那只海鸥还是会每天过来,就这么持续了好几年,直到老人重回故地,他本以为那只海鸥已经忘记他了,却没想到他刚到岸边,那只海鸥就朝他飞来。」
这种故事一般都有润色的成分在,多少真假参半。可许惊岁却听明白了,他垂着眸,看着荡开涟漪的海面,抿了抿唇,艰涩开口:「如果你是那只海鸥,你会一直等吗?」
不报希望的,不知道结果的,一直等下去吗?
「我会。」林此宵说。
许惊岁心颤了颤,只觉两字如同巨石一般压在自己的心间,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沉缓。
「那如果等不到呢?」
林此宵怔了怔,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过了两三秒,他给出了答覆:「那就一直等,一直等,时间久了,他总会回来的。」
许惊岁鼻尖突然有点发酸,他紧抿着唇,盯着海面不敢转身,喉头哽了下,说:「那真是一只笨海鸥。」
「是吗?」林此宵收回了手,走到桌子旁抽了张湿巾擦手,一抬头,发现正午阳光笼罩在许惊岁的身上,像是电影里用于表达回忆而常见的蒙太奇片段。
许惊岁的头发都被阳光染成了金色,发丝随着海风舞动,背景是蔚蓝的海洋,而他背对着自己站在白色的甲板上。
林此宵摸了下口袋,方才处理完事情,手机还没来得及上交给节目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同时喊了声许惊岁的名字,对方应声回头,镜头很快地捕捉了下来,抓拍的照片显得有点朦胧,像是开了虚化特效。
人物的表情带着迷茫,漂亮的眼睛却很巧地看向了镜头。
林此宵盯着照片看了看,目光又移向了许惊岁,这才衔接上他方才说了一半的话,勾唇道:「但是他等到了。」
再笨的海鸥也能等回舍不得离开的人。
糖在口中逐渐化开,最后剩了一丁点被许惊岁轻轻咬碎,他望着波浪此起彼伏的海面,心跟海面一样,无法平静。
谢知繁匆匆走来,放眼一望,就看见许惊岁一个人站在甲板上,上半身探出防护栏些许,他脑子一抽,忙跑过去搂住对方的腰,将人抱了下来,「你干什么!不要命啦!」
许惊岁倒是被他吓一跳,他刚才看见了追逐而来的鱼群,便稍稍探身看了下,动作压根算不上危险,跟轻生更是沾不上边。
他推开谢知繁的手,站定后看了眼对方,淡淡道:「你想多了。」
谢知繁攥了攥落空的手,还记得方才搂住许惊岁的腰的触感,许惊岁看着也不过分的瘦,可是自己一只手竟然就能环绕住他的腰。
他别开眼,拧着眉头道:「你怎么在这,我找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