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浑浑噩噩、半梦半醒过了不知几个夜,并无征兆,他接到了白元满的电话。
脑子暂停服务,屏幕上三个熟悉的字,他的手按下绿色的键,没有出声。
“凌季润?”那边试探。
“白元满?”这边回神。
“怎么样,她们都告诉你了吗?”
“白元满,白元满白元满你是白元满。”语速渐快,心跳渐高。
“我是。”
脚步声、风声,以及兴奋的嗓腔声,刹时荡然无存。她悄悄扒开灌木丛,疑忌地外面看过去。
没人。是埋伏还是真走了?
她轻声朝旁边移动,一边捂住手臂,随即被一道声音吓一跳。
“啊!鬼!妈妈,这里有鬼!”
白元满心里也“啊”地叫了一声,没做思考,倏地蹲下去,随后她听到另一道温柔的声音:“不是鬼,是流浪人,走,赶紧回家,你别嚷嚷吓到人家。”
接着白元满慢慢抬起头,和外面的垫着脚看她的小孩对上视线,小孩欣喜道:“真的不是鬼!牛腩人,你为什么不回家呀?”
母亲在一旁尴尬地笑笑,小孩没等到回答就被抱着快速离开了现场:“流浪,不是吃的牛腩。”
白元满弓着腰站起来,顺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有点懵,死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敞了?
不管了,先跑为敬。
活着最重要。
要不怎么说好心态有好人生,没人追就算了,白元满才跑了百来米就遇到一个独立药店,她快步走进去,侧着身子问电脑前坐着的女人:“医生,能不能给我包扎一下。”
血已经从她的指缝里淌了下来。
“小姑娘,你这幸亏擦过去,没伤到筋骨,什么伤的啊?忍着点儿。”医生剪开她的衣服,看着那个划伤,皮肉稍微裂开,不是刀伤,没异物残留。
白元满抿着唇,等着酒精碰在上面。她转移注意力问:“请问可以帮我报……不,嗯、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吗?我让朋友来付钱。”
透明刺鼻的化学物品倒上去,红色铁锈味的液体留下来,冷热交加。包扎不难,女人嘱咐最好每天都换换药,她仍然在追问:“小姑娘你这到底怎么受得伤?”
见患者抿着唇,额发略湿,女人好像才放弃了,她眉心有疑虑,指了指前面柜台上的公用座机。
“谢谢。”白元满朝她弯腰致谢。
她披着一□□绒服,手指按着座机上的数字。
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Sorry!Thenumberyoudialeddoes,pleasecheckitanddiallater。”
?
按错了?
她甩甩头,拍拍脸。手跟着嘴里念的数字,认真一个一个按下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什么啊!!?”白元满转回头,“姐姐,这个座机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吗?”
“能啊。打不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