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我睡不着。”
人跑不出去,白元满只好扭着头使劲儿够着脖子看外面,惟恐值班老师去而复返,她退一步,说:“那你……哎算了,那我们学校门口见行了吧。”
“这有什么分开走的必要吗?”出了教学楼不就那一条路么,凌季润很是不解。
白元满偏头瞅他,冷脸道:“那是我老师,你腿长,从这边楼梯下去,绕一下,我从这边。”
凌季润就这样被她安排着朝长廊那边走了,十多分钟后,两人在学校门口碰了面。
“我好像碰到你老师了。”
还好分开了,白元满问:“那他说什么了吗?”
“你好,他就说了‘你好’。”
凌季润是在楼梯间碰到值班老师的,那老师似乎还想回避一下,他刚往回走就被凌季润喊住了。
“老师好。”楼梯里的灯是常亮的,走廊处的声控灯都被凌季润叫亮。
冯老师回过头谈笑自若,拧了一下保温杯,扶着眼镜腿察看眼前的男孩,眼皮一抬,笑回:“你好。”
接着二人都没再说什么,各自离开。
他们顺着学校外面的路走,白元满想了想,说出心中的猜测:“或许是他不太管学生课余生活,或许是刚刚我挡住了你,他没看到,现在天也黑了,对吧?!”
“很有道理。”
他们不知不觉又到了那片三角梅,那红嫩嫩的花依旧盛放。
凌季润打开大衣两襟困住她,自己靠着冷硬的墙,橄榄绿的老灯罩就在他们斜上方,日落的颜色洒在他们皮肤上。
“白元满。”白元满伸出两指按在逐渐靠近她的那人的脸上。
他没有空闲的手。用下巴轻轻摩擦着人家的指腹,用湿漉漉的眼神。
催化剂充斥着这里,外面经过的行人、飞驰而过的车流,都与他们无关。
白元满却想到一件事儿,好像熟悉的人当中,只有凌季润到现在还叫她“白元满”,现在问这些就如火上浇油,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你为什么要叫我全名?”
“其他的现在还不合适,你不喜欢吗?”湿湿热热的气喷在她的指腹上,她刚好能看见卫衣半遮住的那颗痣,上面喉结一滚一滚。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还是抬起头,松开手指说了起来:“我以前不喜欢,现在挺喜欢的。其实我以前,很小的时候是叫‘元满’的,后来才加了我妈的‘姓’。后来……恩就前几天,我遇到一个人,她跟我说这个姓特别好,然后我就喜欢了。”
凌季润瞬间就不悦了,他烦道:“那个人又是谁?”
“噗哧哈哈哈。”白元满笑了起来,她的额头撞上了他的下巴,她调侃,“那天给你打视频的奶奶啊,你忘啦?她还想把小白介绍给你来着。”
“那为什么不喜欢加了妈妈姓的呢?”这个夜晚很安静,连三角梅都没有再落下一片,他不酸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
白元满倒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征了几秒,垂眸浅笑,说:“可能她也不喜欢吧,所以就跟我说不好。”所以过去将近二十年的光阴都自然地会以为那只是怨念和诅咒。
凌季润按住她的腰,低下脑袋轻撞白元满,用比较夸张的表情问:“那我的岂不是也不好,空空如也?”
白元满想起了那栋破旧的老房子,上面那个大大的‘危’字,以前看来只觉得它倒下的灰尘会淹没每一个住户,现在想起来可能人家巴不得早点拆了,好拿到一笔巨额拆迁款。
情绪这东西说来正奇怪,同一件事,稍转个弯,就能让人的心态从消极变为积极。
她的背朝后仰,对上他垂着的眸子,她道:“可能有人看是坍塌,有人看是新生。”
“你呢?”
“你当然是新生啊。”
教室方寸之地移转到了这里,凌季润的唇瞄准目标,就要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