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很精彩!值得庆贺!”何塞·卡洛斯招招手,让侍者将香槟盘端过来。
几人各取一杯后,他笑着与卢灿碰碰,邀请道,“有没有时间去纽约,诺德勒画廊欢迎你……和夫人!相信迈克尔·哈默主席也一定很乐意认识你!”
诺德勒画廊的大老板是金融家和收藏家阿蒙德·哈默,至于何塞口中的迈克尔·哈默是他的孙子,也是现任画廊的最高管理者。
“谢谢邀请。我也很希望与哈默先生会面!”卢灿微笑颔首,没有拒绝对方的邀请,“也许一周,也许十天,我肯定要走一趟纽约,到时候再联系。”
这边聊得不错,戈登那边,气氛有些凝重。
戈登想要抽烟,却发现烟斗折断,随手将断裂的烟斗扔进水晶烟灰缸中,叮当作响,又等了两分钟,终于忍不住问道,“德佩施,你们看出什么没有?”
德佩施揉着手中的海柳木烟斗,抬头说道,“从风格上来说,这幅画作属于伊夫·克莱茵的过渡期作品,也就是1952年到1958年之间。不过……确实有疑问。”
戈登马上追问,“问题出在哪儿?”
“两点!”德佩施将烟斗放在嘴中,拔了一口,似乎在筹措语言。
“其一,伊夫·克莱茵的艺术生涯很短暂,他生于1928年,去世于1962年,只活了不到三十五岁。因为年龄的关系,他创作的作品,数量并不是很多,几乎每一幅作品,都有记录。很少有听说没有被记录在册的画作或雕塑作品。”
戈登有些失望,这一条他在纽约的鉴定师也说过,不过,卖方米歇尔·罗森菲尔德画廊的经纪人,给出的解释很充分——这幅画作,是克莱茵1956年赠送给他的东洋女人作品,并且还附有这位东洋女人的证明!
伊夫·克莱茵在1952年前往东洋学习柔道,在那里待了一年半,甚至还拿到黑带四段。同时,他在东洋期间,认识了一位叫做吉田优子的女人。
这件事,不少媒体都曾经报道过。
这幅画作,据米歇尔·罗森菲尔德画廊的经纪人说,就是从现在还在世的吉田优子手中流落出来的,甚至还附有吉田优子的“说明信函”。
正因如此,戈登认为自己“占大便宜”,在艺术顾问看过之后,就匆匆买下这幅画。
戈登并没有当面说出这件事,继续问道,“第二点呢?”
“第二就是……这幅画作的颜料,似乎是有机颜料,这与戈登早期作品所使用的的颜料,有所差别。”德佩施说这句话时,心底很虚。
为什么?
因为对于颜料,他的专业研究不多,但是,刚才卢灿是在用手指触摸画面之后,才得出的“赝品”结论。这个动作,给他启发——有了这点启发之后,他才发现,这幅画所使用的颜料,为有机合成颜料,似乎显得过于廉价——克莱茵家还是很有钱的,应该不会使用价格低廉的合成颜料。
他的话,获得弗里德曼的赞同,同时,弗里德曼又伸出一根手指,补充道,“还有一点,戈登,你看看这几条直线和曲线,是用笔或者硬物‘画’上去的,显得多了几分刻意,少了一些自然。而克莱茵在处理这些直线时,往往会使用鹅毛或者芦苇杆,很平滑自然。”
德佩施和弗里德曼毕竟是研究欧美油画几十年的老手,在卢灿的“提示下”,他们很快找到这幅画作的破绽,发现的漏洞,甚至比卢灿找到的,还要多。
毫无疑问,这幅画作,真的是赝品!
戈登气恼地挥动手臂,砸在虚空中!
都在一间大厅中,他们讨论的声音,同样传到卢灿的耳中。
听完之后,对这两位的判断,他还是很钦佩的——他只是发现第二条,即色料的问题,至于第一和第三点,属于经验和眼力范畴,他真心不了解!
不过,即便只有第二条,也足够否定这幅画!
德佩施说的不是很清楚。
卢灿看破这幅画的真伪,关键因素在颜料,这没错,但是与“是否低廉”完全无关。真正的问题,出在画作中鱼脊背上的那片橙红色颜料的生产年份上!
他是作伪高手和修复专家,同时又是调制瓷器釉料的内行,经常接触各种颜料。
他通过触摸和感知,发现鱼脊背上的那片橙红色颜料是“异吲哚啉酮和异吲哚啉混合物”,而这两种黄色系颜料,分别发明于70年代瑞士Ciba-Geigy公司和德国的BASF公司!
润馨瓷器经常进口这种有机颜料,来调配釉料,他非常熟悉。
故此,一上手就能感觉出来。
伊夫·克莱茵死于1962年,他的画作中,竟然出现了发明于70年代的颜料……
不是赝品,那才是怪事!
在卢灿说出他的判定之后,双方似乎都有着“化干戈为玉帛”的迹象。聚会爬梯,在卢卡斯和杰尔斯的穿针引线下,气氛还不错,很和谐。
不过,卢灿直觉,自己似乎被人盯上——那位拉丽思·贝尔已经不止一次毫不掩饰地用目光,撩拨自己。
事情还没完——她这是在挑衅温碧璃……以及嘉妮呢!